那個被父母拋棄的女子,死了。
薑懷月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在用早膳。
而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正是昨夜睡在她院子裡的趙清音。
趙清音甚至沒來的及穿鞋,光著腳丫子,從隔壁的廂房跑了過來,她披頭散發的站在那裡,一雙腳,凍的通紅。
薑懷月緩緩的抬頭看向她,目光清冷,沒有半點的驚訝,就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一般:“都愣著乾什麼,還不給公主殿下拿雙棉鞋!”
語嫣趕忙從櫃子裡拿出一雙棉鞋,蹲在趙清音麵前,給她換上。
趙清音看著冷靜的有些過分的薑懷月,聲音有些發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剛剛知道!”薑懷月端起手裡的白粥喝了一口。
“那你為什麼這麼坦然?”趙清音快步走到薑懷月麵前,一把奪走她手裡的那碗白粥。
薑懷月看著撒了一地的米粥,微微垂眼:“因為我知道,她沒有辦法活下去了!”
“為什麼?”趙清音的聲音很尖銳,夾雜著不解和痛苦,“我們明明給她想了那麼多條活路,我們也給她鋪了路,她為什麼就沒有辦法活下去,為什麼?”
薑懷月抬頭看向趙清音:“這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我說過,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從流言蜚語中走出來的,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堅強的,死對於她們來說,反倒是最輕鬆的一條路,活下去,就會有無數的噩夢!”
趙清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許久以後,她有些挫敗的在薑懷月身邊坐下:“那我們一開始為什麼要那麼辛苦的把她們救回來呢?為什麼!”
“起碼,現在的她們,可以由自己來決定,自己的生死!”薑懷月給趙清音盛了一碗熱粥,“公主殿下,吃粥吧!”
趙清音看著麵前的那碗白粥,心裡一陣一陣的發酸。
薑懷月也不說話,隻是一口一口接著喝碗裡的白粥。
許久以後,趙清音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清甜的白粥,這一刻,卻苦澀的難以下咽。
“為什麼我哭不出來?”趙清音忽然說道,“我明明決定很悲傷,可是為什麼卻哭不出來?”
“因為無能為力!”薑懷月給趙清音夾了一塊冬筍,“我們做了我們可以做的所有的事情,但是選擇權不在我們的手裡,即便很悲傷,卻也無能為力!”
廂房裡在這個瞬間,有些詭異的安靜下來。
兩個人低著頭,一口一口用完早膳。
就在趙清音拿著空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薑懷月忽然說道:“有一件事,我們可以去做!”
趙清音猛地抬頭看向薑懷月。
“什麼?”
“送她最後一程!”薑懷月說完,就起身去換衣服了。
趙清音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趕忙站起來:“我去換衣服,你等等我!”
薑懷月應了一聲,隨後便去內室換衣服去了。
說是要送喪,可薑懷月卻穿了一身的正紅長裙,她站在府裡的大門口,等著趙清音出來。
趙清音出門的那個瞬間,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立刻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