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裡的秋天遠,看著如此桀驁不馴的季鶴軒,有些慌亂的看向主位上的楊之。
楊之卻並沒有生氣,反倒拿起杯子在桌子上扣了扣:“你這個孩子啊,有才氣,有本事,也有脾氣,活該你年紀輕輕,官拜三品!”
楊之的話音一落,秋天遠立刻就捏緊了手裡的杯子:“三品?”
“秋家主不知道嗎?你家的這位表親,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深受陛下喜愛!”楊之看著季鶴軒,指節一下接著一下的扣擊著桌麵。
秋天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理寺卿?”
相比秋天遠的驚懼,季鶴軒就顯得過分泰然:“楊大人何必挖苦我呢?我離開大理寺已經很多年了,現在還提起,莫不是想看我的笑話?”
“你這小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嘴上是一點都不饒人的。”楊之笑,“想當初你要離開大理寺,陛下連著召你父親進宮三天,為了就是想要勸你留下來,可偏生你那個父親啊,最不在意的就是這些身外之名,到頭來陛下也沒能把你留下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一步一步的成為大周首富!”
大理寺卿,再到大周首富,這一起一落打的秋天遠措手不及,他捏在手心裡的杯子頓時是拿也不得,放也不得。
“我父親向來如此,他從來不會約束我與我長姐,告訴我們這輩子該做什麼,要做什麼,隻由著我們自己去闖。”季鶴軒挑了一下眉,“楊大人與我父親曾經是同窗,自然了解我父親為人!”
楊之的眼裡微垂,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即便如此,薑懷月還是從他身上看到了難言的落寞,但隻是一個瞬間,很快他就重新抬起了頭,又變成了那個精明的老東西:“你父親啊,讀書人,有風骨,卻不脫俗。”
楊之對季雲斐的評價簡短精煉。
季雲斐為人端正,書讀的很好,也很有風骨,乍一眼看的確是一個最標準的讀書人,但是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是真正的君子。
他愛財,卻取之有道,他護短,卻明辨是非。
季雲斐是君子,卻不清高,畢竟,他很愛財!
“楊大人的評價非常的中肯,想來的的確確是很了解我父親的,不過,我父親對大人的評價卻有些不準。”季鶴軒抬眼看向楊之,“我父親曾說,楊大人,愛妻如命,如今看起來,似乎並非如此!”
楊之愣了一下,隨後低頭看向懷裡衣不蔽體的女人,大笑起來:“我與你父親已經十多年不曾見過了,我曾經的確愛妻如命,可女人嘛,難免人老珠黃,哪裡挨得過新鮮勁呢?”
季鶴軒沒吭聲,隻是漫不經心的喝著杯子裡的酒水。
就在薑懷月以後,兩個人之間的敘舊到此為止的時候,楊之忽然又說道:“薑小姐的父親已然回京,這一次來之江,你父母為何不曾一起來?就不擔心,你一個女兒家在外頭被人拐走了?”
“父母繁忙,脫不開身,母親為表孝道,才讓我陪舅舅走這一趟!”薑懷月抬頭看向楊之,“不過,我父親回京不過數月,沒想到,這個消息竟然已經傳到了之江!”
“薑將軍與薑夫人一同上陣殺敵,你母親可是我朝的第一個女將,他前腳剛剛回汴京,後腳消息就傳遍了大周。”楊之挑眉,“本官若是連這點消息都不知道,那還做什麼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