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返程的時候,天氣已經轉暖,連下了好幾天的春雨,趙辰溪說,今年的冬天格外的長,春天來的都晚了,但是好在,一切都已經,雨過天晴了。
自打薑禦笙回來,折子遞到京城,薑懷月就脫掉了軍裝,每日扶著腰在軍營裡來回走著,看到打架的,都要喊上幾句,助助威,有時候還要去露兩手,她玩的倒是高興,隻是軍營裡的人,一個個的都擔心傷著她的肚子,小心翼翼的。
尤其是青禾,在知道懷孕的是自家小姐,而不是夕瑤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傻樂,每天都是樂嗬嗬的,成天的在薑懷月麵前晃悠,總是要盯著她的肚子許久,然後被趙辰溪不耐煩的轟走。
皇帝在知道薑懷月懷孕以後,高興不已,連下三道聖旨讓人回去養胎,薑懷月都沒應,隻每日在軍營裡晃蕩,以前尚且還有薑禦笙治得住她,可薑禦笙因為自己失蹤,害的女兒帶孕上陣,心中愧疚,對這個寶貝女兒,更是言聽計從,以至於,這天底下,暫時是沒人能治得住她的了。
回京那天,浩浩湯湯的隊伍,薑禦笙騎馬在前,薑懷月坐著馬車在後,趙辰溪和語嫣騎馬護在左右,薑懷月坐在馬車裡,靠在夕瑤的腿上昏昏欲睡:“夕瑤,我們可以回去了!”
夕瑤看著薑懷月,想起那一日,她身披鎧甲直衝大涼敵軍的時候:“小姐,自從回京,我從未想過還能看到你在戰場上廝殺的樣子!”
薑懷月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笑起來:“我也從未想過!”
兩個人互看,輕輕笑著,隨後薑懷月問道:“爾暖呢?”
“在後麵跟著呢,戌時和鬆柏護著,你放心!”夕瑤輕聲說道,“昨天清秋來的信,說洺王已經被捕,現在正被關押在天牢,等到將軍回京了,再論罪!”
“他畢竟是皇家子弟,總不會被挫骨揚灰的!”薑懷月冷哼了一聲,“不管他們!”
薑懷月靠在夕瑤的腿上,昏昏欲睡,沒多久,就睡著了。
一路上,薑懷月便這樣睡睡醒醒,睡睡醒醒,一個孕婦,卻是比旁人都要瘦的多,問宋嫣然,隻說沒事,擔心的趙辰溪,臉上爆了好幾個痘。
夜裡駐紮營地,薑懷月喝了一碗驅寒氣的薑糖,就窩在被窩裡看書,這小臉,瘦的可憐。
因為薑懷月孕吐厲害,趙辰溪總要洗漱乾淨以後才能進來,趙辰溪一進屋子,薑懷月微微一抬眼,就看到了趙辰溪額頭上那顆巨大的痘痘,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你這是吃太多牛肉,心火大嗎?怎麼長了這麼大一個痘痘?”
“心火大!”趙辰溪往被窩裡一鑽,把薑懷月緊緊的抱在懷裡,“看你這麼受苦,瘦成這幅樣子了,我急的很,可偏偏宋嫣然那家夥,總說你沒事,你這瘦的,眼眶都要陷進去了,我實在是擔心的很!”
薑懷月靠在趙辰溪的懷裡:“我挺好,你這是瞎擔心!”
趙辰溪歎氣,但終究沒說什麼,抱著薑懷月睡覺。
停停走走,走了許久,薑禦笙一行人終於到了京城,遠遠的,趙辰溪就看到了皇後的轎輦,而邊上,皇後和沐昭互相拉著手,站在那裡焦急的眺望。
趙辰溪慢慢退到馬車邊上,說道:“母後和嶽母在城門口等我們呢!”
薑懷月本來昏昏欲睡的,一聽到這句話,趕緊一骨碌的坐起來,招呼著:“夕瑤,給我抹點口脂!”
夕瑤趕緊去找口脂,一時之間,車廂內雞飛狗跳的。
等到下車的時候,薑懷月盯著一張膚白勝雪,氣色嫣紅的小臉下車,皇後看了一樣,隻是高興,沐昭的臉色卻難看的很:“怎麼搞成這幅模樣了?”
薑懷月當然知道自己這點小把戲瞞不過沐昭,摸了摸鼻子:“胃口不好,總是吐,每天隻能吃些湯湯水水的!”
“那叫你回來你不回來,我擔心你爹一人不夠,還得擔心你!”沐昭拍了一下薑懷月的手,氣的不成。
薑懷月自知理虧,趕緊轉移話題:“娘不去看看爹?爹爹這一次,可真的是死裡逃生啊!”
沐昭白了一眼薑懷月,囑咐趙辰溪照顧好她,就去看薑禦笙了。
薑禦笙一看沐昭過來,一伸手,就將人拽進了懷裡:“讓你擔心了!”
熬了許久,便是所有人都以為薑禦笙死了的時候,都沒有落得淚,在這個時候,傾泄下來,沐昭一拳一拳的砸在薑禦笙的心口上,卻偏偏,說不出一句話來。
薑懷月靠在趙辰溪的懷裡,看著爹娘的樣子,忍不住紅了眼:“那個時候,我和娘是真的以為我爹沒了,我娘因為弟弟,硬是忍著不哭,我因為母親,硬是忍著不哭,可是我知道,我們心裡都苦的不成樣子了,隻是硬生生的忍著。”
“其實,我很欽佩你!”趙辰溪把頭輕輕的抵在薑懷月的肩膀上,“很多人,在失去至親,尤其是泰山一樣的至親,大多人都會崩潰,哭泣,而你和你娘,兩個弱女子,卻在失去至親的極大痛苦下,向我父皇請戰,這樣的勇氣,比絕大多數男子都要強的多!”
薑懷月低低的笑起來:“相比悲傷,我認為,報仇比痛哭,更能釋放我心裡的痛苦!”
大軍凱旋,活捉顧煜寒與敵軍國主拓跋宏,大勝。
大涼無主,眾臣推選攝政王理事,捉拿王後白雪藍,割讓土地,對大周俯首稱臣,簽訂各項協議,協停戰二十年,以換取拓跋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