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很疑惑。
城鎮環境、普通居民的精神狀態與物質條件和他揣摩出的時代科技背景極不協調,充滿違和。
懸浮卡車往前行了大約一公裡。
任重在沿途看到的“風景”大差不離。
他不知道該如何點評。
如果這就是未來人類的生活,還不如把時光倒流回2020年呢。
那年,十四億人剛剛用三代的努力,讓五千年古國徹底走出陰霾,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的疆土上全麵消滅了赤貧。
可不知多少年後的現在,精神與物質的雙重匱乏卻依然籠罩在這小鎮上空。
突然,任重眼前景色陡然一變。
貧民窟驟然消失,取而代之是道路兩側連片的整潔白牆。
白牆遮擋了他的視野。
再往前行約莫一分鐘,他看到了一座高大的一體式合金建築。
橫躺在地上的流線型建築表麵不見縫隙,上半部分為透明材質的頂罩,下半部分則是泛著烏光的金屬板。
金屬板上絲毫不見鉚釘與焊接的痕跡,每隔幾米便是個落地大窗。
乍眼看去,這建築就像個停在地麵的巨大潛艇,極具科技感,恰似任重看過的科幻大片中的布景。
這前後的巨大反差,竟讓他產生跨越了數百年光陰的時間穿越的錯覺。
車慢慢挺穩。
“到地方了。”
鄭甜招呼一句,當先跳下車。
任重也下了車,四下打量。
這是個寬敞的廣場。
懸浮卡車正停在潛艇狀建築前麵十來米處,旁邊還有十數輛或大或小的車輛。
這些車的外形都比鄭甜的車瞧著正經很多。
在卡車車尾對準的方向,擺著三個碩大的平台。
每個平台後各站兩名身穿深藍色緊身工作服的工作人員。
其中一個平台前有幾十號人魚貫排隊。
人們各自或搬著箱子或提著口袋候著。
排隊那列人裡最前麵的是一位衣著清涼身材壯碩的女子。她正啪嗒啪嗒地從口袋裡把東西往外倒。
東西砸在合金平台上哐當直響,瞧著應是一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墟獸殘骸。
等她倒完,從平台兩側伸出四條如同花灑軟管的蛇形機械臂,以極快的速度在這堆殘骸上倒騰,對其進行拆解分類。
拆完,結賬,走人,下一個,乾脆利落。
同時,平台上的各個零件自行移動至側邊處的傳送帶上,再被以極快的速度往上送,穿過潛艇型建築側麵的窗洞,進入裡麵。
另外兩個平台倒是沒人排隊,而是一輛輛卡車在被叫到號後倒車過去,幾條機械臂如群魔亂舞從車廂裡把東西拉扯出來,再分揀,輸送。
整個流程效率極高,且幾乎沒有人工操作。
那些藍製服工作人員從頭到尾就沒動彈過一下,其存在的意義似乎僅僅是維持秩序。
看著這一幕,任重不得不承認,很受衝擊。
行來時路過的一街之隔,就像把閘刀,哢嚓地將這世界劈成涇渭分明的兩半。
一側是充斥著十九世紀氣息的蠻荒,另一側是二十二世紀的文明。
沒等多久便輪到鄭甜小隊,等東西清點完畢後,任重學著鄭甜的動作把腕表往平台前方一個畫著WIFI標誌的地方輕輕一碰。
手上的腕表響起隻有他自己能聽到的骨傳導聲。
“出售完好度80%晶翼蜓屍骸一具,獲得貢獻點0.8。”
任重懂了。
貢獻點,就是這世界裡的錢。
自己從響叮當的窮光蛋變成了身懷八毛巨款的富豪。
很好,賺到了新生的第一桶金。
就是不知道八毛的購買力有多少。
他還知道了另一件事。
雖然鄭甜小隊的車在有車拾荒小隊裡顯得破破爛爛,不堪入目,但比起那些壓根就沒有交通工具,在野外隻能靠直立行走的落魄拾荒者,身為有車族的鄭甜小隊已是當之無愧的人上人了。
扛箱背包形同搬家螞蟻般擁擠在其中一個平台後排隊的拾荒者們,才是真正的雜牌軍。
“隊伍裡連個拆解師都沒有,都沒辦法完整取出像晶片這樣的特種材料及時保存下來。這些雜牌軍真是暴殄天物,浪費資源。”
走的時候,鄭甜對那些還在排隊的人如此不屑地說道。
她似是在譏諷這些雜牌群,又似是在任重麵前炫耀自身實力。
任重順便又知道了另一件事,那個叫陳菡語的高挑豐滿女孩,應該就是所謂的拆解師了。
職業名稱獲得。
世界觀完善進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