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淩晨四點二十一分,任重以每股41.21,總成本4122.03點的入場價格,購買了一手名為廉城葦糧酒業集團的企業的股票。
在K線圖上,任重的買點出現在一個小小的“溝渠”底部。
這是個低點,但僅僅是本周內的低點。
廉城葦糧酒業集團作為天隆高科旗下的一級子公司,源星上飲料食品行業內的大消費龍頭之一,主要生產白酒、紅酒、清酒、果酒等消費品,市場占有率在30%以上。
這些東西嚴格說來都是奢侈品,不是生活必需品。
但出人意料的是,這各種酒在星火鎮供銷社裡的銷量竟不低。
部分日收入僅有0.1點的底層荒人,甚至寧可少吃點飯,把自個餓得皮包骨頭,也要辛辛苦苦攢下錢來,然後立馬直奔供銷社買上一瓶高度酒。
他們不想攢錢改變命運,隻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活一天享受一天。
反倒是文磊鄭甜這些已經站穩腳跟的中上層荒人職業者,雖然也有零食飲料茶水等附加值消費,但卻很少碰會麻痹神經,降低腦反應指數的酒精。
任重隻能感歎,雖然源星的社會已被扭曲到驚人地步,但某些人類的本質卻依然留存了下來。
越是絕望的處境,普通的底層人就越是容易沉湎於這些麻痹神經的無效奢侈品,然後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個埋進深淵的淤泥裡,再慢慢地腐爛。
總之,在任重進場之前,廉城葦糧的股價在眾多股評人的口中已是身居高位,強烈不推薦。
它是龍頭,產品也受歡迎,但這般消費品的市場價值與人口基數息息相關。
目前並沒有人看到源星上有人口暴漲的預期,所以廉城葦糧的股價即便還有上漲空間,但卻也不多了。
進場的風險遠大於收益。
但任重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雖然他也看不懂股市上漲的邏輯,但毫無疑問的是,在接下來的10天之內,廉城葦糧將會成為這個月的王中王,峰值漲幅高達611.96%,並在他個人時間的第十五天夜裡抵達巔峰,開始為時一天的緩慢下挫。
任重不知道第十七天的廉城葦糧會怎樣。
那不重要。
反正這場波及億萬股民的狂歡大戲,他任重今天悄悄showhand入局了。
清晨六點,眾人早早起床。
照著鄭甜的意思,她連早飯都不想在食堂吃,隻打算打包了趕緊衝出門,一邊開車趕路一邊吃。
但昨天說好了,今天任先生說了算。
出門狩獵等若行軍打仗,最忌意見不統一,說一不二的任先生大手一揮,就把眾人全往軍火商城帶去。
路上他還教訓了一番鄭甜。
他先指著文磊身上的裝甲,“這裡、這裡、這裡……文磊整套外骨骼上下,至少有十三處破損。還有鄭甜你的槍,你沒發現膛線已經有磨損了,該換槍管了嗎?你看你的撞針,是不是也有輕微變形?你是個專業的槍械師,裝備保養這些,還需要我來教?”
“今天我們要在外麵奔波一整天,將會經曆非常高烈度的持續戰鬥,以你們現在的裝備狀態,真能撐得到最後?”
“鄭甜你是隊長,是隊伍的大腦。在任何情況,你都必須保持絕對的清醒與冷靜。你所做的每一個決策不僅關係這你一個人的性命,同時也關係著全隊人的性命。”
“昨天你就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文磊不是每次都能僥幸活下來的。知道嗎?”任重說著,還指了指脖頸上依然包紮得嚴嚴實實的文磊,加重語氣。
“以後儘量不要再輕易死人了。尤其是機甲戰士。以後不管我是不是還和你們共同行動,我都不想再聽說昨天那樣的事。明白嗎?”
他的潛台詞語氣很重。
他是在很直白地警告鄭甜。
你不該仗著文磊是老實人就不把他當人。
在過去的複活中,任重通過文磊知道了些鄭甜的事。
如果以他曾經的三觀,打從一開始就會放棄鄭甜。
但現在他知道底層荒人要想在星火鎮裡活下來,每個人都有其不得已而為之的緣由。
人的三觀都建立在社會背景造成的客觀事實下。
鄭甜雖然極度功利,但人格卻又沒崩壞到無藥可救的地步,所以任重悄悄原諒了她,並多給了她一次機會。
但是,再如昨天那樣,稍有不對就讓文磊去殿後,隻帶著其他人上車。
車都跑出去小半截了,才冷不丁回想起文磊身上的“附加值”,趕緊調頭回來冒險撈人。
這類狀況隻要再發生一次,鄭甜便會被任重毫不留念地率先放棄。
這是他的最後通牒。
鄭甜低垂下頭,“好的任先生,我知道了。對……對不起。”
任重搖搖頭,“和我說對不起沒什麼意義。”
旁邊的文磊全程聽著,眼神裡的陰霾與失落一閃即逝,但馬上卻又憨憨撓頭,“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出門狩獵哪能沒有意外的,沒事兒!”
任重翻個白眼。
孺子不可教也。
清晨六點一刻,一行人趕到商城。
這會並不是上班時間,此時商城大門緊閉。
任重沒說什麼,隻與眾人一起在門外候著。
歐又寧蹲在台階上,一邊啃鹵味合成肉塊,一邊苦哈哈道:“唉,我們等到七點……呃,吧。”
歐又寧話沒說完,一輛甲殼蟲模樣的紅色懸浮車轉過街角快速駛來,玩了個飄移,嗖地停在眾人身側。
車窗搖下,身穿常服頭發還濕漉漉的鞠清濛從窗裡探出頭,“任重你等我一分鐘,我先去把車停了。馬上過來。”
任重比出個OK的手勢,“嗯,你抓緊時間。”
鞠清濛:“好嘞!”
歐又寧手裡的肉塊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人與人的悲歡真的完全不同啊混蛋!
現在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四十多分鐘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