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在二級虛擬實境中苦練了不到六小時,並於淩晨四點四十分起床。
雖然時間沒練滿,但訓練費還是得全額給足40點。
昨天算上買腕表、第二次購買《席德梅爾的裝甲心得》、改造裝備、給孫苗還錢,他一共花出去兩萬三千多點,也不差這40點了。
為了更快變強,都值得。
翌日清晨五點,任重騎著摩托在睡眠艙樓下等到陳菡語和於燼。
計劃又有變,隻能三人同騎前往停車場。
任重讓於燼坐背後,半邊屁股掛在摩托外,再讓陳菡語坐身前懷中,一半屁股坐在坐墊上,另一半屁股則壓著前麵的電池倉。
電池倉的表麵比較光滑,幸好她身子兩側有任重的手臂護著,倒不至於滑下去。
並沒有什麼懷中抱妹肌膚相親的場景,主要怪任重身上的二級外骨骼過於厚實,陳菡語沒有被擁抱的觸動,仿佛自己是坐在個蜘蛛坦克裝甲的駕駛艙裡。
然而,今天早晨的陳菡語和於燼毫無疑問是幸福的。
在為期僅一小時的晨練中,渾身裝備換了全新版本的任重一改往日穩重帶莽,莽中有細的作戰風格,就突出一個莽,打法大開大合,勇猛精進。
碰見落單的二級墟獸,連克製裝備也不弄了,隻要能級指數低於100的,任重想也不想便提刀硬上。
他甚至都不開放大器,隻靠著低於70千瓦的功率輸出,仗著定製版裝甲的堅實和改造版弧光斬刀的犀利,再把日漸精純的作戰技藝用出來,隻在實戰對抗中稍許利用已知的墟獸短板,硬生生將其斬殺。
遇到成雙成對的二級墟獸時,他便讓於燼先使用克製彈藥造成殺傷,隨後便提刀上前以一敵二。
至於麵對能級指數超過300的三級墟獸,任重卻又用上另一重戰法,將放大器與預設程序功能利用起來,成功避開高延遲帶來的弊端,以651千瓦的實際承載功率,打出高達600千瓦輸出功率的“會心一擊”。
不足一小時的高強度狩獵,夜間隊共計消滅4個三級墟獸,5個二級墟獸。
至於一級的,他現在都懶得理。
綜合折算下來,哪怕以散人賬戶售賣,夜間隊也能回收650點,任重拿走572,陳菡語拿走65,於燼得到13點。
……
停車場,除陳菡語之外,鄭甜小隊裡的所有人呆呆愣愣站在奔雷車前,麵麵相覷,無語凝噎。
歐又寧:“哥,這車原來是你買的?”
白峰倒沒說什麼。
鄭甜則是滿臉幽怨地看著任重。
她想吐槽點什麼呢,又覺著無從下口。
這車是任重自掏腰包買的,跟不跟彆人說,那是他的自由。
道理雖然這麼講,但鄭甜又想起那天任重明明什麼都知道,但卻口不對心的安慰眾人,沒了奔雷車並不是世界末日時的場景。
鄭甜是真沒想到,原來濃眉大眼的任先生背地裡竟也有這種惡趣味。
在所有人都尷尬時,倒是文磊先站出來說道,“任先生這樣的安排,一定有你的考慮吧?”
任重微微點頭,並未解釋,也不否認。
因為他覺得大家關係已到這地步,提前也都給了提醒,不必任何事都攤開來說,那是浪費唇舌。
經過昨天在飯局上的一役,任重爆發出幾輩子都不曾體驗過的專業演技,短暫消解外部壓力後,終於故態複萌,恢複了曾經的自我——高冷學魔。
他演戲演累了,最近這次複活以後,也太在乎去分析身邊的每一個人的想法與心理變化了。
他想做回自己休息休息。
在這奇特的氛圍中,過去在小隊裡從不管事的陳菡語決定站出來,把前些天自己第一次看到奔雷車時,腦補出的任重的良苦用心給說出口來。
眾人聽完後,覺著確實有理。
原來,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早已將一切安排妥當。
眾人隻在心底感慨原來任哥如此體貼。
鄭甜心有觸動,略慚愧道:“任先生,和你比起來,我這隊長當得實在失職。這些事情,我本來也該為你出謀劃策的,你辛苦了。”
任重淡淡笑笑,“不礙事。我們是個團隊,各司其職。你也有你的特長。從今天開始,狩獵路線規劃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趕緊結合我現在的實力與奔雷車重新製定吧。”
鄭甜大驚:“啊?我,我不行啊。我怎麼比得上任先生你呀!”
任重拍拍鄭甜肩膀,語重心長道:“以前沒人教你,你自學成才就能把隊伍做成星火鎮的頂級半職業隊之一。鄭甜你當然是個好隊長。我相信你,你不會讓我失望。”
鄭甜懂了。
任先生把指揮權移交回來,是在考驗,更是在栽培自己。
他的確把我當成了值得信賴的長久夥伴!
一直以來鄭甜心中總有,但卻又不敢去反複揣度的憂慮,正是被任重拋棄。
現在她品味出了任重的教導之意,不知怎的,眼睛竟仿佛進了沙子。
她自小就是個孤兒。
在星火鎮裡,如果要說有什麼人的地位比底層荒人更低,那隻能是底層荒人中的孤兒了。
她又是個女孩子,自小就活在黑暗的泥潭中,見過了太多醜惡。
她把淤泥糊在身上,生於黑暗,融入黑暗,白手起家,靠著相對高人一等的智慧,以及五歲時便形成的功利狠辣性格,一路打拚到今天。
她的艱辛,旁人無法想象。
更不會有人知道,在四下無人時,她其實也曾無數次渴望能有個長輩或者有個大哥拉自己一把,給一點黑暗中的光明。
自學成才看似勵誌,但何嘗又不是人生中的悲哀。
不是她不想和彆人學,是沒人教。
自與任重認識以來,鄭甜覺得自己灰蒙蒙的人生一點點看到了新的微光。
現在,這微光變成了普照大地的烈日。
“嗯!任先生!交給我了!”
她重重點頭。
順利完成指揮權交接,任重卻是悄悄舒了口氣。
事情的真相是——自早上完成最後一次超高效率的晨練狩獵後,他記憶裡沒存貨了。
接下來的小隊狩獵,理所當然該交給鄭甜這生於斯長於斯的本地土著。
與過去一樣,可憐的文磊又得趴著當座椅。
上車後不久,文磊在下麵抱怨道:“歐又寧你屁股能彆蹭來蹭去的嗎?煩不煩?你是不是昨兒吃錯了什麼想拉肚子?你彆坑我!”
歐又寧偷偷看了眼旁邊的任重,尷尬道:“不是拉肚子。我就是覺著,呃,我擔心自己遭到詛咒的反噬。”
不可言說的詛咒被說破後,車廂裡果然彌漫起微妙的氣息。
前麵負責開車的鄭甜也下意識換成單手摸方向盤,梗直脖子,微扭腰肢,悄悄把手伸向座椅下。
鄭甜又悄悄看眼副駕駛的陳菡語,發現她也做著同樣的動作。
白峰倒沒有梗脖子,因為他的手夠長。
至於文磊,他穿了裝甲,也趴著,無力回天。
任重左看右看。
好煩,好像被傳染了。
他也下意識地輕輕挪了下屁股。
歐又寧這貨有毒。
不行,明天就踢人。
……
傍晚,鼠崖山山腳下。
“啊這……雖然林望稍微放寬了限製。但我們今天這收獲也實在太多啦!咱們都快把鼠崖山上的存貨給挖空了!林望那邊看到這數字,難免又有想法。”
清點完收入後,鄭甜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煩惱,撓著頭說道。
進賬整整七百點!
過去的她想都不敢想。
任重沉吟片刻,“這樣,我在星火資源采購部裡有個熟人。我們等晚上九點下班後再去回收平台,到時候旁邊沒有其他人了。我拜托我熟人加班,再讓她悄悄操作一下,一半走掛靠賬戶,另一半則拆分成零碎的散人拾荒者賬戶,直接打進每個人的私人戶頭裡。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這也可以嗎?星火資源那些公民預備役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可靠嗎?不會給林望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