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假借外出上廁所為由,找上夜長眠的媽媽桑,硬加錢把店裡幾大頭牌之二帶了回來。
這倆女子身著暴露,輕紗罩身,若影若現,姿色身段都是上上之選。
再配合上她們經過專業訓練的含羞待放的表情,殺傷力十分驚人,無愧星火鎮遠近聞名的風俗產業王牌之威名。
更過分的是,這倆人肩膀上像抹了潤滑油,王胖子剛關上包間門,也不見她們有什麼動作,掛在肩膀上的輕紗薄裙哧溜溜的自個往下滑落,仿佛全自動。
“任老弟你這可不能怪我啊。你說我最近來星火鎮的頻率這麼高,老不照顧夜長眠的生意,我的老相好媽媽桑對我都有意見了。我這也是盛情難卻呀。”
王胖子一邊說,一邊把一個妞往任重這邊推來。
頭皮發麻的任重趕緊起身,一邊往外擠一邊說道:“改天改天,今晚不行。等會我約了鞠經理有事。”
王兆富輕咦一聲,頓悟了,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嘿嘿嘿!我就說嘛。鞠經理那是和這些庸脂俗粉不一樣呀。你剛說的是這詞兒吧?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
任重也懶得管他腦補去了哪,隻應道:“是的是的。”
王胖子這下倒不強留了,隻遺憾道:“那行,改天吧。不過我這錢也花了,人也都來了,總不能浪費。那哥哥我可就不客氣啦!”
任重:“你慢用。”
“嗯嗯,任老弟快去吧,彆讓鞠經理等久了。”
王胖子一邊說,一邊動作麻溜的也把自己上衣嘩啦啦脫下,露出肥滾滾帶震蕩的光膀子。
臥槽好油膩!任重不敢直視,趕緊捂臉走出包間,再啪地關上門。
任重長籲口氣,抹一把額頭冷汗。
他暗自感歎著。
當人脈達人竟也有失身風險。
還要和這油膩胖子當同道中人,屬實要命。
這世界果然處處是坑。
任重下樓,步入大廳。
這裡依然燈紅酒綠,人來人往,喧囂吵鬨,氣氛癲狂。
動次打次的音樂聲震耳欲聾。
天花板上懸掛的陣列式蜂窩七彩射燈瘋狂閃爍旋轉。
男男女女或在舞池裡搖動身軀,互相摟抱著感受對方的溫度與濕度,又或是在大廳卡座的沙發躺椅上縱馬奔騰,瀟瀟灑灑。
也有人高舉酒杯,像灌水那般一口一口乾著劣質酒。
牆角的陰暗處,更有數十個赤條條的白條蛆蟲般扭動。
在這般氛圍中放浪形骸的不隻是女性風俗從業者,也有女性半職業拾荒者混在其中以一敵多。
早在任重第一次抵達星火資源廣場賣貨時曾留意到的那名壯碩女拾荒者,便是其中佼佼者。
她的對手既有男性風俗人員,也有其他男性拾荒者。
任重暗歎一聲,鄭甜和陳菡語倆人是從不來這些地方的。
自己總與她們打交道,對星火鎮裡的拾荒者們真正的生存狀態,其實還不夠了解。
可能這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真實寫照吧。
任重往前大步邁出,試圖穿越人群,隻想儘快離開這裡。
但這裡人實在太多,身邊男男女女搖晃得厲害,他擠了十幾秒才往前挪出去幾米。
就在此時,任重身後傳來女子高喝聲:“讓一讓,都讓一讓!搬屍體呢,都趕緊把路讓開!不然等會獵殺者直接進門了!”
任重回過頭,瞳孔猛縮。
兩名身穿藍色工裝的一男一女清潔工正抬著擔架,順著他剛擠出來的丁點縫隙往外艱難挪來。
這倆人走得比任重更辛苦,晃晃悠悠,擔架似乎隨時會傾倒。
不過,在前麵那名女性清潔工喊出獵殺者的名頭後,癲狂的人群稍有收斂,陸續往旁邊讓出條通道來。
任重也順著人群挪到旁邊。
酒吧大廳裡的狂歡依然在繼續,音樂聲未停,燈光依然閃爍。
任重的後背依然時不時被人撞擊。
但任重站得很穩,他隻是看向兩名清潔工中間的擔架。
清潔工抬著擔架路過任重身邊。
這是一個不著片縷的瘦弱女孩的屍體。
她的兩條腿異樣扭曲地擺放著,耷拉在擔架的邊緣外,柳條般晃晃悠悠。
擔架中間的白布下半部分被染出大片鮮血殷紅。
借著紅紅綠綠且略顯暗沉的燈光,任重看清了少女的臉龐。
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唇發烏,浮腫泛紅的雙目大大地瞪著,似是在生前經曆了莫大的痛苦。
在這一刹那,任重隻覺得身邊的一切吵鬨突然變得萬籟俱寂。
身後撞來撞去的人群突兀消失了。
閃來閃去的燈光也沒有了。
他眼睛裡隻剩下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在黑暗中,一束光撕破天空,照射在眼前這具女孩屍體上。
任重認得她。
正是他殺死黃姓壯漢的那晚,救下的小女孩。
終究還是死了。
理所當然地。
她蠢笨且天真,更懦弱。
在這樣的世界裡,夭折幾乎是她的宿命。
她就是個線段,從生到死走完一程的距離長度已注定。
她的戛然而止,本該如此。
仿佛她被生下來就是為了今天。
任重心裡想。
為什麼?
黑暗緩緩散去,被一片血色的霓虹燈光取代。
鬼哭狼嚎的音樂與嘶吼再度將任重吞沒。
擔架已被抬走。
瘋癲的狂歡從未真正停止。
夜長眠酒吧的大門外,獵殺者已經呼嘯著如期而至。
任重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跳,轉身投入進舞池,像大海中的一粒沙。
這是他現在必須要做的事。
他也知道自己必須習慣。
活在這世上,憤怒總會如今天般不期而至,逃不掉,避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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