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達福與馬瀟淩父女倆是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來的。
父女二人累積被任股神融了八萬點的資。
這錢真要打了水漂,倒也不算傷筋動骨。
可那畢竟是八萬塊,對每月都得注射抗衰老藥劑的馬達福而言,不大不小也算個數目。
父女倆把錢交給任重的動機各不相同,一個偉光正,一個謀私利,但現在忐忑的心情異曲同工。
以至於他們都沒等人來迎,大門剛開便主動快步入內。
任重這邊才剛關了立體投影,從沙發上起身準備出門接人,馬達福那寬大的身軀已飛入客廳,迎麵就道:“任先生,你看最近的財經新聞了嗎?股災,唉,股災來了!我給你的錢……怎麼樣了?還有救嗎?”
馬瀟淩來得也很快。
她倏忽閃至,一把抓住任重衣服,“任重你是不是賠了?賠了多少?快清倉,趕緊清倉!你好歹給我弄點本錢回來!我主城快彆人滅了,等著救命,我得趕緊招兵買馬才能守城!你麻溜的還錢!也不要你八萬了,你就把五萬補回給我!”
彆看她個頭不壯,但不愧星火最強女武神,手頭力道還真驚人。
任重都沒來得及說話,就發現自己腳下已經悄悄離了地。
但他的關注點卻在彆的地方。
他察覺了重要要素。
攻城與守城!
五萬就能招兵買馬!
他比馬瀟淩還激動,一把過來雙手把住馬瀟淩肩膀,“馬隊長你彆急,你剛說什麼?城池要被人滅了?在哪?五萬能招到多少人?實力怎麼樣?”
馬瀟淩臉一紅,訕訕鬆手,“這個……那個……”
重新落地的任重繼續追問,“你快說呀!你不說我怎麼確定你這錢的要緊程度。”
旁邊馬達福實在看不過眼,清咳兩聲,幽幽道:“她說的是虛擬人生裡的模擬經營遊戲,她是個小公會會長,這是要和人氪金打仗呢。”
任重:“……”
淦!
和荒人在一起呆久了,他又不自覺地忽略了站自己對麵的是一個四級公民,一個三級公民。
即便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即便馬家父女相對是好人,對荒人抱有相當程度的同情,但過的確依然是荒人無法想象的生活。
而且馬瀟淩和馬達福雖是父女,但終究還是不同。
馬達福願意拿三萬出來白給,以幫助自己拯救更多荒人的性命。
他的女兒馬瀟淩卻打算將足夠一名荒人吃五十萬天的飯錢拿去遊戲氪金。
這個烏龍鬨得分外叫人既哭笑不得,卻又莫名感慨。
但任重的狀態調整得很快,甚至悄悄收斂了自己對馬瀟淩的不滿。
因為他知道,這或許並不能怪馬瀟淩。
這才是源星上的正常公民應有的模樣。
他理理衣服,笑了笑,指向茶幾對麵的一對小沙發,“馬鎮長,馬隊長,兩位先請坐。喝口茶。咱們慢慢說。”
馬達福剛坐下來,一端茶杯,“咦,溫燙的?泡好有幾分鐘了?”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任重一眼。
任重與他對視著,會心一笑。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就是如此乏味、枯燥且簡單。
馬達福先前還七上八下的心,竟刹那平穩了下來。
原來任先生心裡有數,完全有數。
這波穩了。
馬瀟淩則是牛嚼牡丹般一口把略燙的茶水喝光,再piu地往旁邊吐出條茶葉。
“任重你就彆賣關子了。趕緊告訴我到底虧了多少吧。急死了。下午時我和我爸一起看了下財經新聞,我的個乖乖。這跌得也太嚇人了。你好歹給我弄回點本錢吧?不然我馬瀟淩的拳頭可不是……”
“馬瀟淩你彆這樣。任先生心中有底的。”馬達福也將身子稍微前傾,“任先生,既然你知道我們回來,肯定已經有所安排,給我們個確鑿的定心丸吧。”
馬瀟淩疑惑看了父親一眼,“爸你說什麼呢?我們不也是剛才在中心監控裡看見任重來了這邊,才臨時決定趁夜過來的嗎?他怎麼可能知道?”
馬達福悲痛地捂住臉。
要不是女兒的機甲戰士天賦沒辱沒馬家的威名,他都懷疑這女兒是否自己親生的。
這時,鞠清濛終於換上身正裝快步下樓,上前招呼告罪,然後神態自然的在沙發上挨著任重坐下。
任重左右看看,“倒也正好,既然你們都是我的投資人,那我就把定心丸一並給你們。各位,請看。”
他臉上露出智珠在握的神情,手一揮,立體投影重新打開。
三位投資人齊刷刷看去。
那正是任重的股票賬戶。
持股金額,0!
“早在三天之前,也就是這輪小股災啟動之前,我就已經清倉。至於馬隊長你的錢,我隻是先暫且拿在手頭,都還沒開始入市。”
雖然鞠清濛、馬家父女都不怎麼懂股市,但任重這一波能把人秀到頭皮發麻的操作還是能看懂的。
玩兒股市,會買的隻是高手,高手也有翻船時,但會賣的才是真正的王者。
馬達福麵上震驚之色一閃即逝,默默給任重比出個大拇指,“任先生果然有真功夫。”
馬瀟淩的誇獎簡單粗暴許多,“臥槽!任重你牛逼啊!”
鞠清濛則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任重。
當初任重找她借錢時,沒提股票的事。
現在如果她有心挖掘記憶,那肯定能發現疑點,並進而察覺到任某人挪用“公款”和為了借錢而故意藏富的事。
但她完全沒想到這點,隻是通過對眾人的交談,任重這一手秀操作,馬家父女的反饋迅速領悟到一件事,任重還有新技能,正是炒股,而且非常強!
馬瀟淩那邊可算踏實了。
她連連拍著胸脯,“算了算了,任重你把錢退我,我也不賺這錢了。累了,我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