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段視頻終於結束。
偌大的星火鎮裡一片死寂,鴉雀無聲。
旋即,沸沸揚揚的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不少人用愕然訝異,並帶著幾許平時完全不敢表露的玩味的目光看向馬瀟淩的背影。
這算什麼?
公開處決?
“混蛋!”烏青著臉的馬達福爆喝一聲,撫額就要倒。
神情陰晴不定的書記官趕緊從旁扶住。
羞憤至極的馬瀟淩則是熱血上湧,怒火被沸血席卷著直衝天靈蓋。
她尖叫一聲,“胡說八道!”
旋即,她再次舉槍。
大槍槍尖電芒乍亮,就要往前直刺。
任重麵露驚恐,
楊炳忠則是大喊道:“馬瀟淩你瘋了嗎!他現在是公民!真正的一級公民!哪怕隻是一級,但也是公民!你個體製內的衛隊長敢當著我的麵公開殺他?你知道這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管他去死!大不了也當荒人!”
“馬瀟淩!住手!”
馬達福掙脫書記官的攙扶,在下麵爆喝出聲。
圍牆上與任重對峙的馬瀟淩的怒焰戛然而止,腦海中幾乎一片空白。
楊炳忠得意大笑,“馬達福,你現在是什麼滋味?你這樣的廢物有什麼資格和我鬥。你連你女兒都保不住,我手下一個小弟都能把你寶貝女兒給睡了,還白嫖,哈哈哈哈!”
“馬達福你們父女倆,真是比我想的還蠢,真是馬家人的恥辱。你生的女兒居然會相信愛情。看看她這傷心欲絕的模樣,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我好多年沒這麼開心過了。”
瞧見馬家父女顏麵儘失的模樣,楊炳忠心頭說不出的舒爽。
這邊,馬瀟淩以極慢的動作把槍背向身後,“任重!我給你最後的機會。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否則我……”
“夠了!”
下麵的馬達福再度爆喝道。
馬瀟淩茫然回頭,“爸?”
馬達福怒指任重,“任重你個雜碎!從今往後,我和你不共戴天。我告訴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不了老子低頭認錯回馬家去。彆以為你成了公民我就真拿你沒辦法,你給我等著!女兒你下來,走!”
馬瀟淩再回頭看向任重,沉吟兩秒。
突然,她手中大槍橫掃,閃電般擊中任重頭盔側麵。
嘭的一聲巨響。
任重自牆頭上往遠處側飛出去上百米,接連撞塌數棟白牆彆墅。
下一刹那,顏麵掃地的馬達福父女扭頭便走,不帶絲毫停留。
從彆墅廢墟瓦礫中搖搖晃晃著重新站起來的任重甩甩頭,看著父女倆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千頭萬緒。
最終,他隻在心底默默念了一句。
謝謝。
謝謝老馬你對我的最後的信任。
謝謝老馬你最後的克製。
我知道你心裡有一萬個不解,但你依然配合著我完成了這場完美謝幕。
相信我,我會回來的。
我是個遊走在時間縫隙裡的人。
時間一定可以彌補我們之間的裂痕。
從今天開始,我要學會麵對這種不被曾經誌同道合的人理解和怨恨的滋味。
我必須學會換位思考。
我要去理解彆人對我的仇恨,不能因此怨恨真正的自己人。
這一次,對不起,我真的會回來的。
要在這樣的世界裡成為革命者,我要麵對的困難遠比當年更大,我必須有更高的覺悟。
他很清楚。
這很可能不是自己第一次背叛自己人。
……
“楊總,馬家人……”
回到楊炳忠身邊,任重小心翼翼問道。
楊炳忠擺擺手,“無妨。馬達福和他爹跟女兒腦子都有坑,脫離馬家已經很多年了,哪是那麼容易說回去就能回得去的。再說即便他們真回了,我也不是泥捏的。你隻要好好跟著我,我自然會保你,不必擔心。”
任重既憂又喜的說道:“嗯,多謝楊總。”
“任重,關於今天的搬遷,我對你有另外的安排。”
“楊總請說。”
……
許久後,楊炳忠拍拍任重肩膀,“你雖然隻有三級實力,但我非常看好你的頭腦。這次事情辦妥,等到了鉻碳鎮。我會對你委以重任,並提供給你大量的資源扶持,幫助你以更快的速度成為四級職業者。”
任重激動至極地點頭,“我死也要把事辦好!”
這,才是楊炳忠今天導演出這場戲的另一重目的。
所謂的和平分手,並不足以讓他對任重完全放心。
最好的辦法當然讓任重與馬家父女徹底決裂,走向對立麵。
隻有這樣,他才能真正得到一個值得信任的新的心腹。
這樣就非常好。
看看剛才馬瀟淩走人之前那種被玩弄了感情的怨婦模樣。
嘖嘖。
如果是個尋常的荒人女子,並不會在乎這點區區名節,奔放起來說不好是誰玩誰。
但毫無疑問,馬瀟淩這妞心思單純,真就給任重迷得神魂顛倒。
她真相信愛情。
那麼,純情的女子被當眾說破她給個渣男玩弄了身心的事實,自然會羞憤至極,心裡深處無法磨滅的怨恨。
好,非常好。
對付荒人有對付荒人的一套,對付公民卻又有另一套。
我楊炳忠果然是個玩弄人心的好手,那麼貴的管理學培訓學費沒白交。
……
鎮府二樓會客室。
哢噠哢噠哢噠……
身穿戰甲的馬瀟淩來回踱步,滿麵怒容。
馬達福揉著太陽穴,“你彆走來走去了,我頭暈。”
“爸,我想不通。就算我不好殺他,我也不太想殺他,但就這麼輕易放他走?不合適吧?”
馬達福:“那反正他讓我們父女倆丟了大臉,你這就去殺了他。我想法子保你,頂多隻給你降低公民等級。”
“呃……其實也還好。我和他又沒真發生什麼,我氣的不是楊炳忠發的那視頻。我是氣他怎麼敢把我們耍得團團轉。”
馬達福擺擺手,“算了,不管做什麼都無法改變結局,魚死網破又有什麼意義呢?”
馬瀟淩:“我還是氣不過。人怎麼能卑鄙到這個地步。我更想不通,我非得要個解釋,不然我覺都睡不好,能給自個活活氣死。”
馬達福沉吟許久,問道:“你覺得任重真是那種人?我看人的眼光真那麼差?”
馬瀟淩大驚,“不是吧,都到這地步了,爸你還能自己開導自己幫他洗白?覺得他真另有什麼安排?”
馬達福:“但他確實也在幫我打探情報。雖然這些情報每次都沒什麼用。比如他本來不用告訴我紫晶礦業、孟都集團和楊炳忠的三方密謀,但他也提前給我說了。他的言行從來就不一致。”
馬瀟淩:“呃……”
“你再仔細回憶一下他和楊炳忠的交流。他和楊炳忠說,你要他和鞠清濛、鄭甜和陳菡語三個女人斷了關係。”
馬瀟淩嗬tui了一口,“臭不要臉。早知道他這麼編排我,誰特麼會陪他演戲。”
“但就在剛才楊炳忠播放視頻時,鞠清濛給我發來了信息。她告訴我任重和她同睡一屋那麼多天,倆人清清白白。”
馬瀟淩:“咦?!意思任重根本不好色!這也是他的戲?目的是什麼?”
馬達福:“兩個意圖。第一,給楊炳忠暴露一個並不存在的弱點,讓楊炳忠更信任他。第二,早在他和楊炳忠談話之前,就知道這個視頻會被公之於眾。他在扔出可以讓我們產生聯想的疑點。”
馬瀟淩:“但這說不過去吧?普查還是過不了,爸你的目的還是大不了,從結果上看,還是就便宜了他一人。就算他希望我們配合他,大可以提前告訴我們嘛。”
馬達福搖頭,“因為他找不到讓我們配合他演戲的合理的動機,並且他編織來曆,目的不明確的靠近我們,並最終拋棄星火鎮也是客觀事實。同時,他對你的演技不是很有信心,所以需要看到你真正的憤怒。”
馬瀟淩:“不是,我頭好暈。我說老爸你們也活太累了。你們這些老銀幣……呃不是。”
馬達福繼續分析,似是在說服女兒,又似是在自我說服:“正是這個疑點,讓我決定最後信他一次。”
馬瀟淩直抓頭發,“那他到底要乾嘛啊!意義在哪?我想不出來啊!”
馬達福也差不多,因為他也想不到任重這一係列操作的意義,明明什麼都改變不了。
“煩死了,不管,我還是想好好揍他一頓出出氣。”
馬瀟淩猛一拍桌,打碎了馬達福的實木茶桌,自顧自的走了人。
她卻並沒真去星火資源堵人,而是回了自己房間。
……
伴隨轟隆隆的巨響響徹狂野,星火資源的潛艇建築緩緩升空。
這建築打從一開始,就是個大型飛行器。
已提前帶領車隊行出星火鎮近十公裡的任重回頭望著潛艇飛行器,轉身,對身邊的唐姝影和江開說道:“唐姐,江哥,楊總出發了,我們也走吧。”
唐姝影笑了笑,“任重你是我們地麵部隊的指揮。在任務結束之前,直接叫我們的名字吧。我們的任務非常重要,必須聽從老板的吩咐,嚴格執行上下級明確的軍事化管理。”
任重點頭:“那就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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