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隆高科的跌幅比孟都集團還猛些,達到了5%左右。
天隆高科的市值比孟都集團大約低40%。
綜合算下來,兩家龍頭企業蒸發的市值倒是差不多。
它找的暴跌理由與任重這偷竊時間的蝴蝶竟也有些關係。
在天隆高科最新發布的財報中,明確指出了孟都集團的異動。
財報中說,在可以預期的未來,孟都集團對“誌願者”的大量需求必然導致底層荒人人口銳減。
那麼天隆高科的這部分低端銷售額將會不可避免地持續下挫。
在源星上,幾乎所有荒人的基本口糧均來自天隆高科生產的合成食物。
雖然荒人的每日人均消費僅為0.5貢獻點,但早在數十年前的一次相對粗放的源星人口普查顯示,雖然生存條件極其艱難,但在超高的繁衍動力催使之下,源星上依然有總計多達八十餘億荒人。
其中大約三十億荒人生活在城鎮裡,另外還有多達五十餘億荒人生活在野外的荒人部落裡。
到如今,幾十年過去,源星的生產力多少有些提升,荒人的數量必定隻多不減。
那麼,至少80億荒人為天隆高科創造的年均總銷售額為1.46萬億。
這部分銷售額在天隆高科近50萬億的年總銷售額中占比不算大。
但這不重要,負責洗盤的莊家隻是需要找一個看起來仿佛合理的借口,然後順理成章地做空並震蕩市場收割散戶而已。
任重在意的不是這些。
他很清楚股市接下來的連鎖反應將會如何發展。
他在意的是80億這個數字。
哪怕這數字已經過時了幾十年,但多少總有些代表性。
以前他並未看到過相關的信息。
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源星的人口狀況,竟會是在一家企業的季度報表中。
不過他隨後便注意到了這份報表的右上角有個權限提示。
“僅四級及以上公民可,不可向低級公民共享,否則違法。備注:‘網’注視著你。”
這下他懂了。
源星人看到的信息都在悄無聲息間經過了“網”的過濾。
即便用的是同一個軟件,看的是同一篇報道,字裡行間依然會有些精細的微調。
正是這微調,隱藏了部分“細枝末節”的信息。
荒人以及不同級彆的公民通過腕表空間獲取的外部信息,均有區彆。
每個人都隻能看到被允許看到的社會的一麵。
正是這些按照不同公民等級劃定的信息獲知權區彆,塑造出了不同階層的差異化三觀。
任重暗想,升到後四級公民後,自己看到了幾十年前的人口報告,如果五級公民呢?
又或者更高等級呢?
是不是升到了九級公民,就能看見全部的世界真相?
他又去查詢了一下五級公民的升階條件。
這是最近他的腕表裡新冒出來的信息。
一看之下,他簡直咋舌。
升階至五級公民的渠道倒也不少。
要麼支付高達800億的恐怖捐款額度,要麼慢慢積攢到80億信用點。
五級比四級的升遷標準翻了二十倍!
隻這兩條,便足以卡死99.999%的低級公民。
至於彆的路子,倒也不是沒有,譬如升遷至九大企業總公司的高管崗位。可惜,這隻是看起來簡單,在幾乎絕對世襲製的源星裡,這對絕大部分荒人都幾乎不可能實現,並不是每個人的腦子都像他這麼好使。
又或者,創造出特殊貢獻,並在一年一度的商業協會最高議會上通過投票。
難怪馬達福早已是四級公民,但卻壓根沒想過升階的事。
難怪楊炳忠已經身家數十億,卻依然近乎癲狂地追逐財富。
另外,任重也看到了五級公民的好處。
在源星,1~4級的公民在死亡時,可以將遺產傳給後人。
但財富繼承需要繳納高達50%的遺產稅。
至於公民等級的繼承則有另外的說法。
假定父母雙方的最高公民等級均未超過四級,那麼其子女剛出生時,都隻自動獲得一級公民的身份。
在公民死亡時,每一個公民可提前在遺囑中指定一名子女繼承等級。
但這繼承是次第削減。
譬如四級公民的子女,可立遺囑將自己的等級繼承給某一個子女,使其成為三級公民。
三級公民的子女則可繼承為二級。
以此類推,最低等級是一級,不會再下降。
譬如鞠清濛的父親是二級公民,母親是一級公民。
她在出生時就是一級公民,後來她通過在充義縣職業高中裡的優異成績獲得了大量積分,升級為二級公民。
至於馬瀟淩的情況則有些特彆。
她母親英年早逝,很早便將三級公民之位繼承給她,讓她早早成了二級公民,在完成燎原戰士學院的學業並成為星火鎮衛隊長後,她升階到了三級公民。
按照這體係,低等公民的數量是一直在放大的。
這也是事實,各個縣城裡動輒百萬的公民人口就是佐證。
在高福利製度下,公民可以混吃等死,反正能保證你的基本待遇。
但如果某家族想要上進,就會慢慢發現自己這一家子仿佛推石頭的西西弗斯。
四十來年的生命太短暫了,人幾乎不可能在有生之年走過最後一步階層躍升抵達五級。
家族總是在不斷地爬升,又跌落,被死死困在無法擺脫的“中等收入陷阱”了。
鞠清濛的家族便是典型代表。
她的祖輩也曾顯赫過,幾乎達到五級,可惜倒在臨門一腳時。
她曾背負了父輩的期望,可惜又命途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