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對專業書籍不再如過去那般癡迷。
她本就是個內斂的人,既不敢表白,又不舍放棄,便隻偷偷摸摸地放縱著自己壓抑不知多少年的小女人心思。
她覺得呆在任重身邊當個小秘書的生活很輕鬆愜意。
這是她不曾奢望過的人生,很滿足。
很遺憾,她這點小心思沒能瞞過任重。
她被任重約談了。
隨後,她悚然驚醒。
在見到任重與鞠清濛官宣後,陳菡語心中並未生出嫉妒與失落,反而是認識到了自己不如鞠清濛的地方。
鞠清濛從未放慢追趕他的腳步。
自己卻不然。
雖然極少以真容示人,但自己心頭卻從未放下因美貌而生的驕傲。
明明任先生已經教了自己那麼多道理,可在外部威脅解除後,自己卻又鬆懈得如此容易。
任先生與眾不同,他對誌同道合者的渴望遠大於對性的追求。
我錯了。
此後,陳菡語放下了多餘的心思,再度拿出全部狀態對待自己的拆解師事業。
如今的她名義上是五級,但卻已經坐擁完整的六級知識,隻是還需要驗證。
她也察覺到了任重與自己相處時的細微變化,熟悉的任先生似乎又回來了。
“任先生,我看了這次出現在充義縣南高鎮的六級墟獸振金虎的資料,我有些話想說。”
陳菡語一邊如此說道,一邊將平板擺了出來。
任重笑了笑,“你說。”
“這隻振金虎不同於當初的魔嬰,也不同於軍團獸間接控製的大型巨獸。自一周前在南高鎮出沒伊始,就展現出了壓倒性的六級實力。從情報視頻裡看,它雖然沒有什麼大範圍殺傷能力,但單兵戰鬥力極強。它的個頭不大,反而讓體內能量十分集中,調動起來後,單點殺傷力遠勝軍團獸以及那隻大水母。”
“沒人知道它從哪來,又是在哪成長壯大。它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可見它非常狡猾。並且它隻圍困封鎖住城鎮,隻每天進鎮吃十人,吃完就走,絕不留戀。顯然擁有一定的智慧。”
“我認為,如果想對付它,應該做更周全的安排,調動鄭甜的狩獵團進行圍獵。任先生你一個人去,有點太冒險了,沒有必要。再不然你至少也該帶上馬隊長和白峰等人,組建一個精英小隊。”
任重搖了搖頭,“你的推測基本準確,但不完全對。振金虎的準確能量指數是二十四萬,堪稱六級巔峰。至於為什麼我隻一個人,不帶幫手,當然是因為我有絕對的自信啊。”
陳菡語聞言,又用求援的眼神看了看旁邊的鞠清濛和歐又寧。
兩人起初都隻知道這次外出是要狩獵六級墟獸,但卻不知道強度如此超綱,也是紛紛勸阻。
任重倒也不惱,隻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們都認為我這行動很勉強,那彆人更會這樣想。我要的,就是這效果。”
三人一愣。
鞠清濛反應最快。
她想起了任重先前所說的兵工廠一事,頓時恍然大悟。
鞠清濛想了想,“不管怎麼說,先以獵殺振金虎為目標去準備。振金虎一共擁有五項特殊能力。”
“一,衝擊虎嘯,能利用定向信息流衝擊傷害目標的大腦,使其暈眩失神。二,爆發衝擊,它的後腿裡進化出了爆發力十分驚人的彈射結構,能瞬間釋放出恐怖的動能,讓它利用反推力在零點一秒內直線加速突破音障。”
“三,振金身軀,它全身金屬化,且是強度極高的合金結構,無懼加速度衝擊,配合爆發衝擊,它的變向能力極強。四,超高頻震蕩利刃,它的前爪內嵌超頻震蕩機關,讓它的利爪在撕扯目標時能以每秒超過十萬次的頻率震蕩撞擊,其能量強度勝過我們製造的六級震蕩刀。”
“五,遙控鞭尾,這鞭尾通過信息流與它的晶核鏈接,可以伸縮,可以反重力飛行,且強度極高,一旦被纏上,幾乎不可能靠爆發力掙脫。鞭尾內部還有強放電裝置,性能與六級控電型墟獸不遑多讓。趁著還有一天時間,我們先圍繞這五個點去準備特種裝備。”
說罷,她便站起身,去往飛艇後方的後勤艙。
見鞠清濛拿了主意,陳菡語也不再多言,跟了上去,“我這邊有些拆解師領域的相關信息,我認為我們可以針對性的設計一些克製手段。”
等倆人起身走人,歐又寧小心翼翼湊到任重身邊,“任哥,你到底怎麼想的?”
任重瞪他一眼,“你話太多了。”
歐又寧滿臉迷惘,“哈?我也覺得你這樣一個人上很危險嘛,我說多給我點時間準備個大陷阱你還不讓,我都不理解呀。”
任重嘴唇抽了抽,“不好意思。”
“什麼?”
“沒什麼。”
剛才那一下,他對歐又寧有點先入為主的偏見。
他以為歐又寧是在問他對陳菡語究竟什麼想法。
這就屬於哪壺不開提哪壺。
到時候又得菩提本無樹,無事惹塵埃。
就現在這樣,挺好,大家都在正確的方向努力,就夠了。
於是乎,任重那一下對歐又寧的態度不太好,現在看來倒是錯怪了人。
“歐又寧,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任哥你說。”
“如果某天,我要派你去執行一個任務。你得過十年很艱苦的日子。你會受儘屈辱,並且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但如果你把事情辦成了,對我的幫助會很大。同時,我也給你拒絕的權利,你到時候會怎麼選?去還是不去?”
歐又寧愣了愣。
任重這看似是個問題,但其實又很可能是一種暗示,還可能是提前的通知。
這問題,不能當成平時閒聊那樣隨口就答。
歐又寧考慮了很久很久,直到飛艇抵達充義縣,才緩緩說道:“我心裡會有些不甘,但我會去做,並且用儘全力做到最好,哪怕我死在任務的途中,也不是不可以。因為我堅信任哥你的每一個安排背後一定都有我看不懂,但卻格外重要的原因。”
“再說了,任哥你救了我不隻一次,我命都是你給的。你也帶我看到了不同的風景。我都不敢相信幾個月前自己還是個走到哪都要仰人鼻息的小人物。現在可不一樣了,我在鎮子裡把臉一擺出去,誰不知道我是任哥你的心腹小老弟。我很感激你給了我這一切。你的命令,我必須執行。但是,我還有一個額外的要求。”
“什麼?”
“在出發去執行任務之前,我想至少留下兩三個孩子。我爸生前老早就開始在給我張羅配偶的事了,隻是我一直怕麻煩,就躲到了現在。”
任重咧嘴一笑,“彆說得要生離死彆似的,我就隨口這麼一問。”
“嗯。”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某種意義上,歐又寧對自己的個人服從,已經接近了革命者為理想而犧牲的狀態。
任重稍微判定,用自己的人格魅力來取代“革命”的大義,勉強還算可行。
任重站起身來,到後勤艙招了招手。
“都先歇歇吧。到地方了,咱們要在這裡意思意思旅遊一下,告訴這邊的人,嗯,我來了。哦不,是我們來了。”
說著,任重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隻有鞠清濛明白他這笑容背後的含義。
王進守要倒黴了。
天淵軍工要倒黴了。
他的醉翁之意既在酒,也在山水之間。
他在補全星火鎮勢力的最後一塊版圖。
他要合法地搞到一家屬於自己的軍工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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