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毗鄰燎原縣的繁華小鎮,鎮內又基本都是青壯年勞動力,南高鎮的鎮民幾乎人手一個臨時腕表。
小半部分人手中甚至有正式腕表,這些荒人對周邊地區的時事非常了解。
隻一聽任重的名字,人群便沸騰了起來。
他們知道任重是什麼人。
他帶來了希望。
他的話與普通公民不一樣。
他說話算話。
證據?
還需要證據嗎?
那在一個又一個奇跡中如旭日般冉冉升起的星火鎮,便能證明一切。
兩名老者顫顫巍巍走出人群,噗通一聲跪倒在任重下方。
鎮裡的其他人也有樣學樣。
任重俯視著這一切。
他“變”了。
他不再會拒絕彆人的跪拜。
他受得“心安理得”。
“任……任總,我們謝謝你。我……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裡想的,我們謝謝你!”
跪伏著的銀發老者一邊說,一邊抹淚,一邊又扭頭羞愧地看向身後。
老頭知道,自先前舉起手的那一刻起,他們用一生建立的威望便在這生死抉擇的過程中摧枯拉朽地崩塌了。
他嘴上說著生死看淡,可當麵對選擇的機會時,依然讓另一個無辜之人去替自己受死。
哪怕被選中的替死鬼隻是個瘸瞎子與傻子,但做了終究是做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們自私的那一麵。
儘管沒人嘴上說些什麼,但假如事情就這麼發展下去,瘸瞎子和傻女真這樣死了。
等明年普查時,鎮裡的荒人們再也不會齊心協力地在鎮長麵前死保二人。
明年,在二人死後,自己屬下以那青年為首的團隊必定會死死記恨上另一派人。
鎮裡原本和睦相處的兩派荒人之間必定會形成不可磨滅的裂痕。
在自己這邊,也必定會有些人同情瘸瞎子和傻女,認為自己這倆老不死貪生怕死,害年輕人性命。
鎮長的分而治之策略,將會大獲全勝。
但任重的及時出現改變了一切,讓局勢沒有走到最危險那步。
先前那名身穿四級外骨骼裝甲的青年走上前來,興衝衝道:“任先生您這次帶來了多少人?需要向導嗎?我曾遠遠見過一次振金虎。”
任重居高臨下看著此人,“你叫什麼名字?”
“袁擒虎,任先生。”
青年說自己名字時,稍微低下了頭,略有些尷尬。
任重笑了笑,“好名字。不過這次我就不借你的運氣了。我不需要向導,一個人去。”
袁擒虎大驚,“什麼!一個人?任先生您沒有帶下屬?”
任重哈哈直笑,“用不著!我說了,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你們應該還沒看過我發布的最新視頻吧。看了你就懂了。”
說完,任重便再是一揚手,帶著四人直奔望南山方向。
袁擒虎虛抬著手,嘴裡的話並沒機會說出來。
他想對任重說,自己看過昨天的視頻,但那振金虎的能量指數不是十五萬,是二十四萬,兩者有天壤之彆。
裴擒虎響起小時候聽過的周叔所說的一句話。
“天才往往死於自負”。
任總難不成就會這樣?
這……
望南山的山腳之下,一處顏色與周邊位置幾乎一模一樣的土丘下方,有倆人正猥猥瑣瑣地藏在一個地洞裡。
“哥,你說我這一槍能轟死他嗎?我怎麼覺著有點懸,他可不是普通四級。昨天他那視頻我也看了,確實厲害。”
“放心,正常情況下是沒什麼機會,但他這次是自己找死。甭管他有什麼底牌,都得白給。你想想,這人對付振金虎本來就冒了風險,結果你冷不丁用這把尚未問世的實驗室槍給他滿功率來上一發,能不死?你再看看槍械說明呢?最大瞬時輸出功率是40萬千瓦,正牌的六級機甲戰士被轟個正著都得死,何況是他?”
“倒也對。如果我把事情辦成了,真能換個身份進入天淵軍工當高管?”
“嗬嗬,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老板的手段,你還不清楚?在這充義縣裡,王家的話比執政官還好使。這點小事也辦不成麼?這兩億是定金,你已經收了。事成之後還有五億尾款。你自己算賬,這樣大的一筆錢,你得乾多少年才能賺到?這輩子有希望嗎?”
“主要以前我沒殺過這樣高階的公民,我有點怕。”
“怕什麼?我的安排你還不放心麼?現在我們什麼電子產品都沒帶,隻有這一把槍。槍是我從實驗室裡找高手用閒置零件組裝的,等用完了,我再拿回去,把東西一拆,放回原位,神不知鬼不覺。另外,等任重死後,我老板會順勢入主任氏集團,吞並他的產業。任重現在無家無後,死了就沒一點利用價值。難不成會有人冒得罪我老板的風險,為他做主給他報仇。死人是沒有價值的,這是源星的公論。”
“這……”
“最重要的,是我們已經給你轉了賬,也給你繳了稅。從來沒人可以在拿了我老板的訂金之後不辦事。你自己想想清楚吧。要麼賭一把飛黃騰達,要麼等死。你有得選麼?”
片刻後,另一個聲音發了狠,“嗯,我乾了,一定辦好。”
“算你識相。”
……
任重與振金虎的戰鬥爆發得非常突然。
如往常一樣,振金虎準時出現在它與人類形成默契的“獻祭品”堆放處。
它對此充滿期待。
作為一個全金屬化的矽基生命,它對人類這碳基生命的大腦卻有著奇妙地熱愛。
當它體內的金屬分解機器將人腦神經元一個又一個剝離並碾碎時,它的晶核能接收到一些奇妙的信息流,這讓它感覺充實。
但今天它顯然得失望了,本該有十個祭品的平地上卻隻有一個身穿湛藍鎧甲的人。
振金虎小心翼翼地提前開啟了感應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