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星火軍四路軍和五路軍,如今的訓練有素的東征第一軍,用一場酣暢淋漓的新型戰爭給七鎮聯盟上了慘痛的一課。
星火軍教會了這些從未集團作戰,隻與缺乏智慧的獸潮對抗過的雜牌軍什麼叫正規軍的殺傷力。
星火軍先是用比城防炮更猛的遠程進行定點打擊,瘋狂犁地。
特工組織的前期情報做得非常到位,兩輪覆蓋打擊後,甭管是明明白白擺在城牆上的,還是偷偷摸摸藏在城牆後方的房屋建築中的城防裝備基本被清除得七七八八。
緊接著,便是包括那名重裝戰士在內的數組中高階戰力突進至城牆下沿。
在此過程中,後方由於燼率領的遠程狙擊團與由文磊率領的炮兵團火力全開,對城牆上剩餘的地方遠程戰力進行火力壓製。
隨後,前方特工隊開始用由錢望慎、劉思思等人研究出的定向高爆彈破開城牆,全軍突擊。
星火軍推進陣地時沉穩如山,爆發攻勢時迅猛如雷。
即便沒有EMP導彈的幫助,即便守軍有城防裝備的協助,雙方的僵持依然沒超過十分鐘。
在王橋、馬瀟淩、白峰等實力拔群的尖刀戰士剛剛登上城牆的瞬間,守軍內部便出現了大麵積的嘩變。
不少人扔下武器就跑,更有人因為家屬就在東征第三軍裡,索性現場來個調轉槍口,身份轉化。
當然,還有不少原本便對七鎮聯盟心懷不滿,隻是被迫卷入戰爭的職業者叛變得更快。
七鎮聯盟沒來得及在這批炮灰身體裡安置遙控炸彈,本來就沒有效死力的決心。
不僅如此,東征軍在前三個鎮子裡對為非作歹者的公開審判,以及全麵推進的福利製度深得人心。
在內應探子的暗中宣傳下,這些消息早已在鎮中傳開。
人人皆有反意,戰鬥意誌基本為零的守軍的全麵崩潰隻在刹那間。
僅二十餘分鐘後,鄭甜便率領軍隊將失去動力的低空飛艇緩緩開過了高大的城門,停靠到了停車場裡。
由袁擒虎率領的另一支部隊動作比鄭甜稍慢一些,但也隻晚了不足十分鐘。
處理完充義縣的事務,回到星火鎮的任重雙手插兜站在自家彆墅樓頂,遠遠眺望著遠處正在快速升空的兩艘運載飛艇。
他臉上掛著平靜的笑意。
他倒不是在得意戰事進展如此之快,而是他終於在諸多下屬身上看到了成長。
他隻給了鄭甜等人一些梗概的思路,並留下幾句用來蠱惑人心的“名言”。
但具體的計劃執行細節都全權交給了鄭甜等人。
在之前接到回稟,發現鄭甜利用源星的科技背景,以如此高的效率執行了“打土豪分田地”、“批判與鬥爭”剝削者,籠絡被剝削者的人心的全盤計劃時,任重自己也稍感驚訝。
他有想這般做,但沒想到鄭甜做得這麼快,各地荒人又這麼配合。
隻能說不管在任何時代,有何種文化背景,人類追求公平的執念始終根深蒂固,從未斷絕。
以前的荒人們習慣了被壓迫,被統治,被奴役而不反抗,隻不過是因為實在做不到。
現在,自己已經摧毀了“網”,並親自站出來為世人的反抗意誌打開個宣泄的缺口,又將人們對未來的憧憬積攢到自己一人身上,給了人們足夠的安全感與成事的預期後,被壓製的意誌悄無聲息地彙聚成江海,並以洶湧的姿態迅速擴張開來。
以前時,任重這般行為當然極度危險,甚至比嬴浩當初的製度變革更危險。
但現在,九大冷凍長老的“神格”已經破滅,嬴浩、馬夏澄這兩大源星上真正的實權人物都成了任重的靠山,各自因為不同的述求而為他背書撐腰,他終於可以大展拳腳。
“維修隊大約能在兩個小時後抵達,這次我們還會特彆加固作戰飛艇的動力裝置與發射井。我還從星火一路軍中抽調了部分精銳隨同前往,這些人將擔任守備任務,接下來我們的飛艇應該不會被輕易摧毀。”
鞠清濛的聲音在任重身後響起。
任重回過頭看著她。
她依然穿著一身玫紅色的職業西裝,凸顯得她的身段筆挺修長。
這豔麗的顏色並未讓她顯得輕佻,隻更添了幾分嫵媚,還帶著一絲絲大權在握的威圧感。
當然,在任重這裡,鞠清濛隻剩嫵媚。
任重走上前去,輕輕摟住她的腰,說道:“你看起來有些疲憊,辛苦了。”
鞠清濛搖了搖頭,“還好,現在雖然管的事更多,但助手也更多,不用任何事都事必躬親,比起以前我當商城經理時,其實還要輕鬆一點。唉,隻是剛才收到的陣亡報告裡有幾個以前我見過的名字,心裡多少有些難受。”
任重的目光也稍許黯淡,但很快振作起來,說道:“我們讓星火軍更訓練有素,也提供了更好的裝備,做到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全部。但戰場瞬息萬變,充滿了偶然因素,人的身體本身卻很脆弱,生與死往往都在一線之間,犧牲不可避免。”
“有一些犧牲我們可以規避,但有一些犧牲卻隻能扼腕歎息。我們能做的,是降低死亡的概率,至於彆的,就隻能交給前線戰士們自己了。隻可惜孫苗這次實在不肯讓我再上戰場,不然如果我能去當個先鋒,說不定還能少死不少人。”
鞠清濛連連搖頭,“我們都知道你實力超群,但哪有領袖總去衝鋒陷陣的道理。你的存在對我們太重要。我們知道,彆人也知道。萬一暗中的敵人喪心病狂真對你來個斬首行動,你真要死了,我們可怎麼辦?”
任重抬起手來,捧起她的臉龐,微笑著搖了搖頭,“時代不一樣了。我已經在鐵壁上打開一道不可愈合的裂痕。就算是我死了,你們依然可以帶著我的遺誌往前走。甚至再說得不吉利一點,就算你我都死了,還有於燼、還有鄭甜、還有陳菡語、馬瀟淩、文磊這些人可以繼承我們的誌願。”
“就算星火鎮整個沒了,但我們在這時代中留下的改變也已經隨著我們軍隊的鐵蹄散播了出去。我也一直在暗中影響嬴浩的判斷。”
“革命的火種已經在長滿枯萎雜草的荒原上燃起了一片大火。這大火一定遲早能焚天席地。你看下麵的人群,我已經讓星火鎮裡的所有人感受到新製度帶來的幸福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們不會輕言放棄。”
鞠清濛愕然很久,卻是難得地搖了搖頭,“不,你不能輕易言死。現在大家的認知依然模模糊糊,意誌全部建立在你身上……”
“不,本質不是我的身上,而是這種新的規矩上。我已經把我的想法總結到這本書裡。你現在彆看,回頭可以看看,現在彆看,千萬拿好,暫時不能外泄。”
任重遞給鞠清濛的,是一本紅色皮質封麵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