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會希望用將任重從任氏集團剝離的方式來限製他的擴張速度,但這如意算盤注定落空。
按照協會的預想,當任重被迫離開後,任氏集團一定會出現內部傾碾,開始內耗。
部分中高層管理者必將開始爭權奪利。
尤其是以霍東華為代表的原紫晶礦業的高層管理組成的霍派、星火鎮本土勢力組成的鞠派以及以錢望慎為代表的軍事錢派之間一定會產生分歧,進而內鬥不休。
這才符合源星的社會常識。
但協會顯然小瞧了任重的“講課”能力。
他早已將所有人擰成了一股繩。
他的事業已成曆史中的洪流,注定會從高山起,再奔湧而下,直入江海,並將汪洋大海染成一片血紅。
任重推行的規則在明麵上是以自己為絕對核心的帝王製度,但實際上他一直在放權,也在竭儘全力地觀察著每一個人,同時更從未停止過從思想與技能等方方麵麵去培養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
事實證明,人的才能由兩方麵因素決定。
第一,天賦。天賦決定了一個人能達到的上限。
第二,勤奮與教育環境,這兩點決定性了一個人一生成就的下限。
任重非常幸運,從他蘇醒後碰到的第一群人就是鄭甜小隊。
這群人曾經卑微如塵埃,也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但經過長時間的磨合,眾人已經完成蛻變,逐漸靠近各自的上限。
可能在未來的某個階段有部分人會因為成長達到上限而不得不褪去光環,泯然眾人。
但起碼在現階段,哪怕任重不在場,集團裡的每個人都能在各自崗位儘善儘美地完成工作。
……
任重剛與鞠清濛聊差不多,同時掛斷“微信”與“夢網”兩個軟件,門鈴被人按響。
蕭星月跑來咚咚咚地拍門,並在門外喊道:“彆偷懶了,趕緊起床,協會來人接你啦。”
任重走出房門,卻見她竟又換了身衣服,一邊對著旁邊的鏡子大喊大叫,一邊喜滋滋的扭動身軀,臭美至極。
似乎她還真把自己這管家的工作當成了度假。
蕭星月和星火鎮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太一樣。
作為一名天才念力師,自出生起,她大約就沒吃過什麼苦。
雖然她對荒人也有基本的同情,並製作了不少相關題材的紀錄片,但她這番行為更多的卻是為了得到旁人的關注,有些遊戲人間的意味。
蕭星月看底層人始終霧裡看花,隔了一層。
任重沒理睬她,徑直出門。
走出彆墅客廳,來到彆墅大門處,打開門。
一名身著職業西裝,戴著黑邊眼鏡的女子正站在門外,主動遞出手來,說道:“任先生你好,我是你的公務助理。我叫周雅。”
任重伸出手,與對方握了握,“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人事部管理員正在辦公室等你,請跟我來。”
周雅指了指身後的快速單人飛行器。
坐進倉內,任重心頭稍感訝異。
他剛見到這周雅時,本以為這隻是另一顆糖衣炮彈,不曾想飛行器裡的雙人座還挺寬敞,並且兩個座位相互間又隔斷。
周雅隻在她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沒有任何逾越之舉。
行到半途時,她取下眼鏡,並從包裡摸出張眼鏡布,小心翼翼地擦拭鏡片。
任重看了下她略顯朦朧的眼睛,忍不住疑惑道:“孟都集團的分子再造儀理論上可以完全修複近視眼,周小姐為什麼不乾脆治好?”
周雅搖了搖頭,“家裡長輩從小教導我,得和孟都集團的那些東西保持距離。”
任重:“原來如此。”
隻這一句話,任重便立刻推斷出高雅的來曆不簡單。
約莫二十來分鐘後,任重步入一棟高聳入雲的大樓。
這大樓約有五十層,裡麵人來人往,且行色匆匆。
二人踩著穿梭電梯一直往裡,直接被送入一間寬敞的辦公室。
一名中年人端坐其中,見任重進門,這人立刻起身,快步往前迎來,“任先生,聞名已久啊。鄙人姓夏,你叫我夏主任就好。”
任重微笑著與之對答,“夏主任客氣了,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對了,協會召我來下源京市,卻又沒明確告訴我該來做什麼,能不能直接告知,我回頭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夏主任先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一直等任重坐踏實才笑道:“你也知道現在情況特殊,正是用人之際。任先生你是真正的人才,讓你一直流落在外,是我這人事部的失職。我這邊給你規劃了一些崗位,你看看自己更傾向於哪一個。”
說完,夏主任便遞了一張單子給任重。
任重接過一看,密密麻麻一長串,大體都是些行政層麵的工作,且是副職。
譬如某市的副執政官,又譬如某實驗室的副主管,又譬如協會下屬某機構的調研員。
這些崗位都十分巧妙,剛好符合他此時七級公民的定位,也不算辱沒了他。
但這些被劃撥給他的地區通常屬於某龍頭企業總部都市的衛星城市。
他如果去了,必然被架空,什麼也乾不成,說不得還會被各種無窮無儘的瑣事纏身。
至於備選的實驗室也好不到哪裡去,僅有一個紫晶礦業下屬實驗室與他的“專業”對口,可惜並不是晨輝礦區,而是在與第一州之間隔著一片汪洋的第二洲。
見他遲遲拿不定主意,夏主任主動建議道:“任先生,照我看,就這調研員是最好的美差,既沒什麼瑣碎事情,又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你隻需要掛個閒職混著公民信用積分,剩下的時間大可以就呆在下源京市裡享受生活。也不耽擱你和孟都集團、紫晶礦業與唐古集團的業務合作。照你目前的公民等級,大約隻需要十來年的時間,你就能晉升為八級公民。”
任重默默看著這名為生態管理協會調研員的崗位,再看著崗位描述後方寫著的巨額信用點積分,沉默許久。
良久後,他搖了搖頭,“這些工作我都不太想要。”
夏主任:“為什麼?”
“不為什麼,個人興趣而已。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工作,大可以讓彆人來,我認為自己的才能不隻於此。乾這些活太大材小用。”
任重的話說得很直白,也非常囂張。
其實他一眼看穿了協會的目的。
所謂的亟需人才的確隻是個幌子,協會要的隻是將他與集團剝離,以限製任氏集團的發展速度。
順便將他給放到一個毫無意義的閒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