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她聽不到。”
任重:“我也沒指望她聽見。”
“那你為什麼要回答她呢?”
任重:“不是每件事都要得到回應。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情。”
周雅覺得任重說話有些雲裡霧裡,過於玄乎,但莫名的是她明明沒怎麼懂,卻又覺著有理。
任重又道:“先不說了,快要進入下一個階段了。我得忙起來。”
周雅:“忙什麼?”
這一次她並未得到任重的答複。
任重已經放大了地圖,開始以一種更宏觀的視角觀察戰場。
周雅注視著他的側顏,心裡略有疑惑。
她看不太懂任重的思路。
玩家每個小時隻能與參賽者聯係五分鐘,難不成任重還打算在這短短五分鐘裡給胡楊做戰術指導?
這現實嗎?
他能做得到嗎?
儘管周雅知道任重曾經指揮過多次戰役,在軍事領域極有建樹,但人***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戰爭。
它的本質是真實遊戲,充滿了太多變數。
在周雅的認知裡,其他玩家通常隻會利用這五分鐘給參賽者扔出各種虛無縹緲的承諾,給人打打雞血,又或者單純地滿足一下自己的負麵情緒,逗弄與調侃一下參賽者,並給參賽者下達一些反人性的任務,以承諾會在接下來的下一次聯絡中為其提供情報支撐。
一千個玩家有一千種不同的玩法,每個參賽者在場地內的表現既有其自身的特質,同時又是玩家的投射。
成千上萬個玩家與參賽者在遊戲裡碰撞出不同的火花,又彙聚到場地裡進一步互動,並呈現出新的表現。
這正是人***的樂趣所在,也是這遊戲在“斷網”後迅速風靡全球,成為第一綜藝的原因。
但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會嘗試將軍事思維納入到人***裡。
有兩個原因。
第一,在“網”的全麵輔助下,源星上並沒有軍事家,也不需要軍事家。
第二,各自為戰的參賽者並不是軍人,基本不存在協調行動並將後背放心交給彆人的可能。
時間繼續推移,在周雅疑惑的目光中,在任重全神貫注的關注下,場地內的局麵瞬息萬變。
擊殺掉第一個刺殺者後,胡楊並未原地滯留,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剝下刺殺者身上的裝備,再順著密林往高處奔去。
不少人起初以為她這是取死之道。
她才剛剛擊殺了一個因為穿戴雙人裝備而行動遲緩的參賽者。
按理說她應該知道裝備不是越多越好,應該以最佳匹配為標準。
她應該在原地稍微滯留個幾分鐘,並將刺殺者身上的各種裝備裡比較重要的,對自己比較有用的篩選出來,再帶著走。
玩家交流頻道裡有人如此點評道:“她很快就會因為移動速度過慢而被那幾名正在追殺她的參賽者找到。”
“真奇怪,這參賽者是誰?很出名嗎?為什麼會有人針對她?”
“誰知道呢,這不重要。但挺好玩的,不是麼?”
“哈,樂園博彩開盤了,可以下注她到底能活多久了。”
就在外麵的玩家們討論得不亦樂乎時,正貼地飛行的胡楊逐漸加快了速度。
有人感到疑惑,也有人恍然大悟。
胡楊喃喃自語著:“她竟真這麼快學會了你給她的那些零件的真正用途。她在一邊逃跑一邊利用侵入裝備控製剛才掠奪來的裝備。她還在適應你給她在裝甲裡加裝的遙控中樞。我的天,她用殺手的裝備組成了一套類似於忠誠僚機的人形裝甲。”
任重點了點頭,“是的,我知道她能做到。”
在二人交談間,那台忠誠僚機已經閃到了胡楊身側,開始平行飛行。
在這過程中,胡楊腿甲上的機械臂還在不斷的忙乎,將部分裝備從僚機上拿下來,加裝到自己身上,比如大功率重狙、反熱成像模塊、並聯供能模塊、介質引擎等等可以提升機動性和爆發殺傷力的裝備。
在逃竄的過程中,胡楊也曾遇到過彆的參賽者。
但此時絕大部分人依然還在適應裝備,再一看她那全副武裝的模樣,沒一個敢上來對線,紛紛避開。
五分鐘後,胡楊翻越兩座並不算陡峭的小小山頭,再次打開光學隱形模塊,消失在草籠裡。
玩家這邊還能根據定位鎖定,看見兩個朦朦朧朧的影子貼著地麵緩慢移動,參賽者那邊卻已完全失去了她的蹤跡。
隨後,胡楊躲進了一個隱藏在小溪旁的地洞裡,暫時停止移動。
這時候外麵已經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大部分參賽者為了儘快奪得先機,已然開始了無差彆殺戮。
每分每秒都有參賽者被殺,裝備不斷易主。
還有一些接受過基礎的職業者訓練,適應速度更快,並且玩家給配備的裝備也更合理的參賽者已經率先嶄露頭角。
這些人不斷捕獵著自己身邊的弱者,或是奪其性命與裝備,又或是將其擊倒,再在對方的身上安置遙控炸彈,將其奴役。
甚至有一些格外變態與暴戾的參賽者已經開始當眾淫辱起旁人。
玩家和觀眾們被這般刺激的場景逗弄得既興奮又激動。
有人嘴裡一邊諷刺著荒人就是荒人,就是沒底線,像動物,一邊拉過自己身邊的隨場向導,開始在各自卡座裡大快朵頤。
還有人在玩家交流頻道裡嘿嘿笑著,“我給我的參賽者留了任務,我告訴他,隻要他能在裡麵玩夠十個,不分男女,我都會將他當場贖出。怎麼樣?好玩吧?”
“你這算個屁,我給我的參賽者下達的命令是要他和十個人結成同盟,並背叛十個人。”
“我選的這人實力還不錯,我給他配的裝備也非常強,我的要求是讓他肢解至少五十人。”
“臥槽,不愧是大佬,真會玩!”
玩家頻道裡,這些妖魔鬼怪你一言我一語,聊得不亦樂乎。
隻能旁觀的分布在源星各地的觀眾也跟著專業導播的視角享受著這場視覺感官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