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腦中的風暴,都已快穿過眼睛溢出來了:“隻是一個周臣,不至於……”
不至於如此吧。
他話並沒說完。不過薑寒星已知其意,她搖搖頭:“朝堂上的事其實我也不懂,反正林公公叫我去查這案子時,極重視,而且我想,一個尋常知府,應該不至於敢從頭到尾、堂而皇之的與廠公對著乾,除非……”
除非他背後另有授意。
薑寒星也沒說完,梁少卻也聽明白了。他神色一凜,繼而陡然警惕:“林明雨不是讓你暗中查麼,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因為我馬上就要完了。”
沈環給人帶走了,匕首卻還在地上,薑寒星彎腰撿起來:“剛要刺殺大人那人,我說不知道是誰,其實是假話。他是先前東廠一冤案受害之人,可巧這冤案與周臣有關聯,所以他才在周臣死後,又以同樣的手法殺了同樣與冤案有關的趙平生、孫瑄,為的就是到時候審訊,好以報仇雪恨為名,把殺周臣的罪責也一並擔下來。”
梁少還是不明白:“這凶手怎麼就至於他這樣護著……”
“凶手當然不至於,周臣也不至於。但大人且想,方才那凶手,身手還不如卑職,卻能連殺兩個朝廷四品大員,其中孫指揮使身手還相當不錯,這果真是他一人之力?清江府之上,是兩湖道,兩湖道之上,又是什麼?大人,卑職以為,他們所要隱瞞的,其實是這些東西。”
這話其實有些太過,但也沒關係,她如今本就是個破罐子破摔的人,偶爾言語過激些,反而才在情理之中。何況,梁少早被她這些話驚詫住,哪裡還注意得到這些。
“林公公交代我的,可不是叫我給人牽著鼻子走,到時候那個叫沈環的凶手往刑堂上一站,我就全玩完了。”薑寒星邊繼續說,邊瞟了梁少一眼,“林公公也要玩完了。”
梁少聞言眼睛果然陡然亮:“什麼意思?”
“他林明雨可沒那本事,自己一個人就敢讓我來插手這案子。”薑寒星眼睛也亮,“所以到時候恐怕所有的罪責,都會是我的。”
“怎麼樣,大人,賭一把?”她在梁少跟前隻寸許地方站定,“贏了,林明雨的位子歸您,我從閻羅殿裡撿回來一條命,也歸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