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已經很給她麵子了,薑寒星又回頭同吳荃商量:“頭兒你要不就先回家吧。”
他也並不識幾個字,幫不上什麼忙,還少不了要同楊昀爭執,楊昀同她還有嫌隙,她也不好勸,吳荃不管怎麼說,畢竟官大她一級,到時候肯定還是她夾在中間兩廂為難,索性勸他走,還能有幾分清淨。
“這,不大好吧……”
吳荃當然也想回去睡,折騰來折騰去,現在恐怕已經戌時了,但這畢竟是他的差事,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說伯母如今病著嗎,她也上了年紀了,深更半夜沒人照顧著怎麼行?”薑寒星衝著他很和氣的笑,“頭兒放心,如今你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屬下定然儘心竭力。”
吳荃再非要留下,倒顯得是猜忌她了。
何況他也確實有些在擔心家裡:“那我便先走了,有事你直接去我家叫我便是。”
薑寒星笑著送他:“頭兒且放心,真出了什麼事,屬下決計不會非要一人扛著的。”
薑寒星倒不是說大話,這案子翻來覆去幾遭,早到了要了結的時候,隻是有些手段,旁人在跟前,她實不太好上去施展。
楊昀並不容易說服,好在薑寒星在對付他這事上已頗積累出些心得手腕,你來我往大夜熬半晌,及天剛蒙蒙亮,雖小楊大人尚未反應過來他究竟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又是否曾違背他仁義道德,總之,薑寒星想知道的,是已經全知道了。
從戶部衙門出來,她連回去稍打個盹都不曾,直接便趕往了案發現場,三下五除二的了結了這邊事,這樁公案才總算是至此終於完結。
前往九江,也就是清江府一事,已成既定事實,雖薑寒星細細想來,也總隱隱覺自己這是白忙活一場,反為他人做了嫁衣,但她這人,最大的長處便是不糾結,既事已成定局,那去便是了,起碼天高皇帝遠,比之之前,也不算是山窮水儘時候。
就算是山窮水儘也沒事,隻要沒死,便總有活的辦法,死了的事,且等死了再說。
不過,薑寒星回憶起自己那日在刑部大堂所作所為,還是有點覺得恍然若夢,不管之後又橫生出多少枝節,大堂之上,她以一己之力,以那樣小一樁舊案為名,卻果真撕開了整個朝堂虛偽麵目,無論何時想起,都應該頗為自得一下。
薑寒星是挺自得,美得她在夢裡,都又重溫當時場景。
夢裡,沈環說完他殺周臣之緣由後,舉座皆驚。
這太荒謬了。縱殺人償命,不用顧朝廷律法,那亂抓人的也是殿前司,判案的也是京兆尹府,周臣做錯了什麼,他不就是給趙平生去了一封信,他又不知道這信什麼時候會到,他又沒見趙平生在這時候看他,難道與趙平生這樣有錯處之人有私交便是他的錯?那這朝廷裡,人人都該死,沒有乾淨人了。
何況就算是趙平生此舉,又何止於死呢。
這緣由何時荒謬啊。
“是嗎?”
沈環於其下抬起頭來,全然不複先前溫順樣子,他冷笑道:“那趙大人因為要看一封信件,便能隨便判一樁公案,難道便不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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