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景沈淮不用看都心知肚明,所以他才提前讓小侄女把書稿之類放在娘子的藥包裡。
……
這不是沈靈竹第一次進衙門,但上次抓石家隨從那次,縣令派的人隻在影璧後問她們幾個問題,就被打發出大門,沒實在看過。
而縣衙大抵都差不多規製,繞過影璧,正前數丈為儀門,但平日隻開兩側小門。
透過小門,沈靈竹可以望見大堂的一角,不過他們沒有進這道門。
而是被請進儀門東側的寅賓館,顧名思義,這裡是招待公務人員往來的客館。
小小院落點綴花草數叢,抄手遊廊三麵而環。
沈靈竹一眼就看見左邊廊下來回踱步的大哥,見到家人進來,他幾個箭步迎到跟前,默然無語中拿過三妹抱的柳筐。
廖典史請他們進到房間,說了句稍待就離開。
房間明亮,窗前花幾俱全,亦有茶點供應,但除了沈靈竹好奇的打量陳設,其他人可沒這心情。
師姐伸指輕戳她的小腰,沈靈竹立刻正經危坐。
隻聽得大伯母問出她們疑惑,為什麼要再次搜檢。
沈淮歎氣道:“近日貶職抄家者不知凡幾。
事後,有人在回鄉或流放途中,大肆變賣私藏起的家資和禦賜之物,也有些人書信交結中多有怨望。
被告發後,那些人所在的州縣正印官,皆遭申斥。”
沈先竺哼道:“是個彆人太過明目張膽,倒教真正兩袖清風的吃瓜落。”
沈靈竹接話道:“大哥,彆人有大袖兜清風,咱們窮的就剩兩身衣裳,變賣也沒人要。
最多有些壇壇罐罐的
寒酸之物,不曉得他們見過沒有,扔了怪可惜的。”
師姐拍拍她的小腦袋:“無奈彆人不這麼看,我們兩輛騾車進城,筐筐簍簍好幾個,誰信裡邊是鄉野吃食。”
胡氏被姐妹倆這麼一逗,反而沒了太多煩悶。
師姐說的沒錯,當衙役們將搬到大堂的筐籃一一掀開,無論是縣令還是主薄,滿是不可置信。
鍋碗瓢勺帶藥鍋,米麵油鹽配瓜果。
所以他們又讓打開幾個黑乎乎的壇罐,結果一股刺鼻酸氣瞬間把人衝出大堂。
縣令掩著鼻子道:“快快搬出大堂。”千萬彆留下什麼味道,否則老爺我以後怎麼坐在這兒審案。
“蓋上蓋子。”主薄見衙役敞著壇口就搬,急忙下令。
典史憋著氣看著不吭聲,直到酸味兒稍散,他才問:“要搬去外邊細查麼?”
縣令主薄居然齊齊點頭,藏東西什麼的,越是稀奇方法東西越珍貴。
於是乎,沈靈竹和師姐專門為胡氏搜羅的酸蘿卜,薰鴨脯,通通在縣衙後廚給倒個乾淨。
衙役們就連壇罐也砸的稀碎,照樣沒摸出一片金頁。
廖典史再度出現在他們麵前時,身上還帶了點酸蘿卜味兒。
他果真信守承諾,找來兩個丫環翻看女眷的東西,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