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是何物?”
聽著傲天嘴裡蹦出的陌生詞彙,眾人麵麵相覷,一臉茫然。
環顧四周不見熟悉的身影,傲天表情從激動變為疑惑,當掃到悠悠手中長笛時,他頓了頓,驚愕地望向微眯起眼的女孩。
意識到是誤會,他半晌才憋出解釋的話來:“拖拉機,就是能發出輕緩悅耳聲音的......樂器。”
“原來如此,哈哈,傲天兄在誇悠悠呢。”
氣氛重新變得歡快。
傲天眼底落寞一閃而過,正打算繼續睡覺,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他疑惑地望向悠悠,後者皮笑肉不笑地彎唇:“龍兄謬讚了。”
“客氣,”傲天隨口答道。
他重新躺下,但剛一闔眼,便倏地坐起了身。
未曾透露過姓氏,她如何知曉是龍?!
“你——”
傲天話未出口,天華大山上空傳來龍吟,響徹雲霄。
眾人抬頭,隻見兩條騰雲駕霧的龍穿梭在黑夜中,一白一紅,交纏在一起似在打架,其中白龍身量較大,另個紅龍偏小,但紅龍顯然氣勢更強,鋒利的龍爪撕下了白龍大片護鱗,兩龍相爭,接著以迅雷之勢一同摔下天華山。
“轟”得巨響後,擁有九座山峰的天華大山被砸出巨坑。
悠悠神色一變,險些淚崩。
努力給她挖礦的小石頭人全部被埋了,應燭、應燭......可惡啊!
她的悲傷沒人能理解,前來參加入宗試煉的都是些涉世未深的年輕子弟,哪裡見過龍族廝殺這等場麵,一個個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回過神。
“聽聞今年有北海龍族小輩來拜入清筠,莫非就是那條白龍?”一人吸了口涼氣。
“是他!”悠悠磕瓜盟友信誓旦旦道。
“我那日遠遠瞧見,好幾個清筠長老都親自出來迎接了,前呼後擁可氣派了!”
“那小紅龍又是誰?竟然敢打他,北海龍族可不是等閒之輩,他們可是能上達天界的存在!”兩龍墜落之地,轉眼已聚集了大量修士,離得遠隻能遠觀,有人忍不住為小紅龍捏把汗。
“他瞧著雖小,凶狠卻遠勝白龍,想必也是來曆不凡。”
“豈止是不凡。”傲天少見地加入議論,充滿感歎地搖搖頭。
若他猜得不錯,那小紅龍是名為“應燭”的燭龍了,全修真界最後一條燭龍,其祖輩是參加過先天神戰的存在,什麼水龍火龍,在擁有先天神脈的燭龍麵前都黯然失色,以他所見,就是九天之上的仙靈都得敬其幾分。
聽聞應燭好戰,桀驁不馴極了,如今看來當真如此,不過這些與他沒什麼關係。
傲天視線落回悠悠身上,心情忐忑地上上下下,直到她也朝他望來,眉梢微挑。
有那麼刹那,他從這個平平無奇的姑娘眸中,感受到令他心跳加快的東西。
“姑娘......為何稱呼我龍兄?”他主動湊了過去。
悠悠其實也有些激動,但礙於拖拉機在先,加上係統時不時會來監視,為了對方安全著想,她神情頗為冷淡。
思來想去,她低聲道:“對個號吧。”
她話音落下,龍傲天的眼睛在黑夜中發光,激動地仿佛下刻要撲過來。
悠悠想了想,用經典暗號:“奇變偶不變,”
話落,她含著幾分期待看著傲天,但對方臉上的興奮凝住了,神色變得茫然。
悠悠:“?”
她重複了遍,視線中,龍傲天無比困惑地低下頭,像是懷疑起人生,就在悠悠忍不住再開口時,他忽然一拍雙手,激動道:“看線線!”
悠悠:“??”
“奇現偶不現,就要看線線,”回憶起來的傲天大鬆口氣。
“可能每個地方教的不一樣,我們是奇現偶不現,差點忘了。”
悠悠瞪圓雙眼,好半晌,指著天空的明月:“我寄愁心與明月。”
傲天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奈何明月照溝溝?”
悠悠輕嘶了聲,險些戰術性後仰:“苟富貴?”
傲天拍胸:“就相忘。”
悠悠陷入了沉默,看著一臉真摯的傲天兄,逐漸釋然了。
罷了,參差才是世間的常態,就這麼一個老鄉,還能嫌棄不成。
“我姓路,路悠悠,”她伸出友好的手,“龍兄貴姓?”
兩人歡快地握爪,後者也不裝了:“免貴蒼舒,蒼舒孑。”
好不容易有個能說話的人,蒼舒孑嘰裡呱啦說了起來,全然不見之前的沒精打采。
“我三年前流落到此的,那夜鬼使神差地看月亮,結果月亮變成了六邊形的鏡麵,再睜眼就來到了這鬼地方。”
悠悠眼神微變,聽他語氣含著幾分憤懣,心虛地眨眨眼。
三年前,不就是幽都輪回鏡那事嗎,如此說來,他是無妄之災了。
“你何時來的?”蒼舒孑問。
悠悠冷靜道:“也是三年前。”沒騙人,隻是比他早了一丟丟。
蒼舒孑拋給她一個同情的眼神,以己度人,堅信悠悠與他一樣思鄉情切,他安慰道:“彆擔心,我已經摸清了這世界的大概,遲早回去。”
他又瞧悠悠纖瘦身形,容貌在全是俊男美女的修真界隻能算平平,修為還低低的,不難想象,在這殘酷的修真界,小姑娘在三年間吃了多少苦頭。
輕拍了拍悠悠細肩,蒼舒孑道:“以後跟著我吧,我會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