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太妃平日安分守己,從不私自出宮,這回若不是蕭元策趁著大朝會幫她買來,隻怕不知何時才能吃到。
她品嘗著烏梅糖,心情大好:“策兒,你以後出宮都要帶著常興才行,不然哀家不放心。”
兒子體弱,多年來纏綿病榻,她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常興是她給他安排的小太監,最是忠心,有他在身邊,她才稍微能安心。
蕭元策知道母妃在擔心什麼。
“兒臣這不是大好了嘛。”
“好什麼呀,太醫日日來請脈,我都問過了,你隻是表麵上看著好,內裡還是虛,要多進補。”
蕭元策心下凜然。
肅王蕭元策的確體弱多病,常年臥榻,因著是陛下的幼弟,得陛下體恤,可以一直住在皇宮中。
可現在的表麵好、內裡虛,這是他故意給太醫看出的而已。
因為從他半個多月前進入這具身體的第一日,他便發現這些年宮裡每日送來的補藥,其實裡麵添了東
西的,再好的身子也熬不住。
而真正的肅王,早在半月前就已經死了!
……
接著,母子二人圍爐夜話,吃著茶點果子,聊起今年大朝會上的見聞,直聊到佛手水車的事兒,蕭元策說他有一樁奇遇。
祁太妃笑笑:“是忠武侯的小女兒吧?”
常興果然什麼都跟她說了,蕭元策無奈點頭。
門口忽地有人來報,“張國師來了,說是有要事!”
蕭元策記得,半月前,他莫名到這具身體裡來的第一日,恍惚間似乎聽到過這位張國師來找他有要事,隻不過他沒當回事,給忘了。
“請他進來吧。”
張國師還穿著朝服,風塵仆仆,一進屋先行禮,三人寒暄幾句,張國師入座看茶。
“殿下,半月前老臣夜觀天象,你命星垂危之時,忽然有一顆伴星若隱若現,當時看不太清晰,這幾日我再觀瞧時,卻越發的清晰了,想來您的命定之人已經出現,怪不得如今看您身子有好轉。”
說完,他睨著蕭元策的臉色有些狐疑。
半月前,星象忽變,他算出肅王命數有大變,立刻上門前去告知,也不知那時病懨懨看著像是要不行了的少年,如今怎的大好了?
他那伴星女子還沒找到呢啊,這是怎麼做到的?
更關鍵的是還有一點他沒說出口,那位女子不僅關乎肅王的命,更是關乎國運啊!
蕭元策對自己的來曆和過往一概不記得,更不懂星象,但很好奇,於是回憶著小太監傳的話,試探開口。
“國師,此前小太監說,您算得我活不過十六,需得找一八字相合、且命硬的女子留在身邊,可是找到了?”
“是!這女子便是您的伴星!老臣算得,她當是出生在京城,生辰就在前十五日左右,隻要找到一個月內京中出生的女嬰,問過八字一一給老臣,若能與您的八字相合,便就是了!”
蕭元策心中有些激動,那小娃兒陸玄玄可不就是看著不到一個月大的樣子?!
難道,他的命定之人,是她?
隻是,也太小了吧……還是個奶娃娃呢。
他回神道:“忠武侯陸雲朗家中,新添了一女,國師幫我問問如何?”
“是!這會陸侯爺應該還沒走,老臣這便親自去問問。”
“好。”
張國師起身離去,祁太妃也是激動萬分。
“這緣分之事果真玄妙,聽說那陸家世子摔了一跤,你便接住他妹妹,抱在懷裡,這豈不是天降的緣分?”
“哈哈,母妃說的極是!”
大朝會禮節繁多,直忙到戌時,陸雲朗才打道回府。
臨走時張國師忽然找他,問陸玄玄的生辰。
四品以上官員,若是家中添人進口,都是要主動上報的,可陸玄玄出生這段時間,事務繁多,他就給忘了。
張國師一問,他才想起這事,可他怎麼會記得是幾時生的?
那天原本都要把陸玄玄給沉塘的。
可是又不好在人前說不知道,畢竟是親生女兒,恐丟了臉麵,隻能算著約莫是哪一天哪個時辰,隨便報給了張國師。
忙活了大半日,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府,準備給母親請個安便去休息,可他才挑起簾子,就看見屋裡全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