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寧回頭看著賀暄背影,心中清楚他的意思,拉上兒子離去。
賀暄是想替她攔住陸雲朗,至於二人會說什麼,她閉眼都能想得到。
賀暄斷然不會吃虧的,隻有陸雲朗莽撞無腦,專挑槍口上撞的份兒!
陸應麟跟在母親身後,試探著問:“父親好歹武將出身,您就不擔心一會打起來老師會受傷?”
“他不會的。”
母親自信上了馬車,陸應麟又往醉仙樓裡看了幾眼,這才也上馬車。
彆的不論,老師給母親的安全感,父親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
而醉仙樓內,陸雲朗終於凶相暴露。
“賀暄!算盤都打到我兒子頭上了,你還要臉嗎?”
賀暄臉色冷冷的。
“安國公如今沒有旁的指望,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有兒子了?”
“我呸!我和裴熙寧還有陸應麟,本來就是正八經兒的一家三口!”
“哦?哦,我還以為是一家五口,忘記您親手簽了斷親書,將兩個女兒逐出家門的事了。”
這話簡直往陸雲朗肺管子上戳!
他呼吸急促逼近賀暄,狠狠道,“你再敢在我麵前裝蒜,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俗話說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陸雲朗心想我打你一頓讓你長長記性!反正你也打不過我!
賀暄卻笑了。
“安國公好出息,母親重病在床,你不在旁邊伺候,卻在外麵毆打朝廷命官,等大理寺追究下來將您下了大獄,錯過陸老夫人最後一麵,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提到母親,陸雲朗什麼氣焰都被澆滅了。
賀暄說得沒錯,毆打朝廷命官按律要下大獄,母親的身子撐不了多久了,他沒有時間能浪費。
“哼,今日先放過你,不過我警告你,最好離她們遠點,否則我難保哪天不將你打個皮開肉綻!”
賀暄根本不受他威脅。
“隨時恭候。”
賀暄轉身走了,陸雲朗正也打算離去,忽地被個店小二攔住。
“國公爺,煩勞您結下酒菜錢?”
“嗯,多少?”
“共一百六十四兩銀子。”
“奪少??”
小二仔細看看賬本,
“沒錯,兩桌一百六十四兩銀子。”
陸雲朗氣得隻想不管不顧把賀暄拉回來打一頓!
狗男女會麵,他卻要出錢幫他們結賬,拿誰當冤大頭呢?還這麼貴,啃的黃金呢?!
“滾!我隻付我那桌蜜餞的錢。”
小二等著一雙銅鈴大眼十分不解。
“今日不是國公爺您夫婦二人宴請賀大人,作為小公爺的拜師宴嗎?”
好一個“夫婦二人”……
陸雲朗再無話拒絕。
他跟裴熙寧確實還是名義上的夫妻,若現在不給酒菜錢,小二到處傳,他還怎麼跟裴熙寧重修舊好!
“給給給,我家夫人來了也不打個折扣。”
“國公爺教訓得是,下回一準兒!”
陸雲朗出來醉仙樓直奔家中,實在擔心母親身體,好在霍老先生剛看過,隻要用藥材吊著,暫時還沒事。
陸家後院雞飛狗跳,陸香香胃裡也是雞飛狗跳。
如今懷孕三個多月,已經開始顯現出症狀,她食不下咽,一聞到肉味兒就想吐,吐得死去活來。
人已經瘦了一大圈,像被吸乾了精氣,發絲淩亂,眼底一片烏青,成日躺在榻上,抱著桶狂吐不止。
一開始還有東西吐,到後來吐綠色的膽汁,膽汁又腥又苦,便嘔到胃都掏空了倒過來。
正是最難受的時候,聽見門外有內官傳話。
“皇後娘娘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