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朗被噎的臉色發青。
自己找人這事兒,怎麼連兒子都知道了!
他剛想說點什麼以挽回形象,卻聽陸應麟道:“那便請父親再等待些時日,娶了新人進門幫您掌家吧。”
他說完轉身便走,陸雲朗一個氣不過,上去將人攔住,“連你也要如此對我嗎?”
陸應麟沒有絲毫同情,“我早已跟您說的明明白白,我已出府另立門戶,我的陸,跟您的陸,是兩個。”
“你什麼意思?”陸雲朗死死揪住兒子的袖口。
他最後的依仗莫過於陸家有後,陸應麟傳宗接代不至於讓陸家斷了香火,現在卻連最後的依仗都要沒了嗎?
陸應麟狠狠甩開他的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絕不會去求母親的,您若是知道悔改,便彆再來打擾她了。”
陸雲朗捉他不住,被甩的往前一傾差點栽倒。
兒子頭也不回離開了。
他站在原地,遠遠地聽著裡麵歡聲笑語,好像有許多人。
這才恍惚地發覺,今日已是臘月二十九,闔家團圓的日子。
往年他身邊有母親,有李連翹,有陸香香,他寵愛她們,覺得那才是一家人,將裴熙寧和孩子們撇在一邊。
如今他再想能和他們在一處,卻是沒可能了。
陸雲朗站在垂花門外,這輩子從沒有如此想到她們身邊去,想跟她們一起熱鬨,想一家人和和美美。
兩行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他胡亂抹到衣袖上,落寞地離去。
爆竹聲聲辭舊歲,新一年到來,趁著人多熱鬨,裴熙寧給陸玄玄補辦了抓周禮。
先前因著陸老太太去世,剛過頭七不好操辦,後來裴熙寧和離,也來不及重新擬賓客名單,便想著等年節到來,不輕賓客,隻一家人整整齊齊給她補辦。
三十晚上,陸府裡燈火通明,裴熙寧命人把議事廳裡的桌椅全都搬到彆處,空出了好大位置。
獨留一張大八仙桌,鋪上紅色的絨布,她也不照搬祖輩講究,自己想放什麼便放什麼。
糕點、玩具、長命鎖、還將自己三品誥命的印章也丟到上麵。
她放好東西之後,就從長輩開始,陸陸續續往桌上添物件。
裴奉丟了兩個金元寶後,竟然將一個小掛墜放在了上麵,裴熙寧看的清楚,那是他上朝時才能佩戴,代表身份的魚帶!
他放完東西麵不改色,裴老夫人接上,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布包袱,裡三層外三層地打開,大家抻著脖子看了半天,卻原來是一對兒銀鐲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啥貴重東西,但這可是我家祖傳的物件兒,我到裴家的時候才隻幾歲,什麼都沒帶,唯獨這祖傳的鐲子,我這輩子的運氣全在兒這了。”
說著,她將鐲子放在桌上,嘴裡念念有詞:“外孫一定要抓這個!將來和和美美、兒女雙全,一輩子順順利利跟我一樣!”
裴奉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將自己婆娘拽到身邊。
“明日帶你買一對兒金的,彆讓孩子們以為我小氣。”
裴老夫人眼睛一亮,伸出手比劃,“我要那小拇指粗的!”
“……成。”
輪到裴淮之,他和林嬋兒雙雙來到桌邊,一個拿出柄極其精致的匕首,一個拿出個極其醜陋的荷包。
林嬋兒大驚,“裴誌遠你騙人!你不說你的東西很醜嗎?原來是這麼漂亮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