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幾個轉彎終於到正廳,裴熙寧聽見媒婆喊拜堂禮開始,頓時有些緊張。
她雖知道公婆對她重視,但到底是第一回見,生怕禮數不周或是哪裡做的不好。
殊不知,公婆比她還緊張,端茶碗生怕抖落了,喝茶生怕聲音太大不雅觀,裙角下的腳背都繃直了。
好在裴熙寧蓋著蓋頭看不到。
一天下來,熱鬨歸熱鬨,累也是真累,裴熙寧腦袋加身上首飾繁重差不多有二十來斤,可她忍著沒摘,就坐在那等賀暄回來。
她不是頭婚,嫁給陸雲朗那會她都能等,賀暄她更要等!
這一次她終於不用再猜測丈夫的心意,不用怕會有失望,她可以毫無保留去愛,因為賀暄值得!
裴熙寧摸到銅鏡前,又給自己補了胭脂水粉。
新郎官喝酒的禮數無法避免,隻能讓新婦在房裡苦等,賀暄應酬回來時還以為裴熙寧早就睡了。
卻走到床邊,妻子身背挺直,手捏團扇。
“夫君,你,你回來了。”
賀暄站在原地沒回話,實在這一句“夫君”直接叫的他心臟砰砰地跳,他怕一出口呼吸不穩,叫她笑話。
緩了一會,他拿起喜秤慢慢挑起紅蓋頭,裴熙寧那張溫柔又帶著清冷的臉便映入眼簾。
她今日大婚,妝麵比平日裡重了些,減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嫵媚,看的他移不開目光。
“寧兒,你真好看。”
裴熙寧瞬間羞紅了臉。
他不是頭一回誇她,但此時二人隔得太近,太近了……
賀暄看她頭上太重,伸手來幫她卸掉,生怕扯到頭發弄疼她,等去了繁重的冠和釵環,再來幫她卸掉耳飾時,裴熙寧卻拉住了他的手。
她什麼也沒說,隻是看著他。
賀暄從沒見過她這種目光,燈燭下,她的眼眸水汪汪的,嘴角微微抬著。
“夫君,你要這麼看著我一晚上嗎?”
賀暄心臟噗通一聲又跳開了!
“娘子!”
饒是他套路頗深,可也被她說的方寸大亂。
“可以嗎?”
他當然不想這麼看著她一晚上,他渴望與她親近,成為真正的夫妻!
裴熙寧沒有回話,主動摟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羞怯道:“當然可以。”
窗外下了一夜的雪,一會兒急促地一片接一片落下,生怕有一絲空閒的空間,洋洋灑灑,酣暢淋漓;一會兒又溫柔落地,纏纏綿綿,兩片雪花不願分開,互相糾纏,落地之後化作水珠兒,終是到了一處。
……
而與此同時,燕國的使節團長途跋涉,終於抵達京城,被安排在城中一處驛館下榻。
使節團卻不安分,一人身穿黑衣帶著帷帽,在幾人護衛下悄悄離開下榻之處,來到赫連虎府門前。
一方是北蠻質子,一方是燕國使臣,兩方會麵,那黑衣人解下帷帽,竟是一女子,朝赫連虎邪邪一笑。
“小王爺,幾年未見,你怎麼還是這幅少年模樣?你都不會老的嗎?”
赫連虎懶得搭理,隻和她談正事。
“燕王終於舍得你了?該怎麼做,不必我多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