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屏福了福身子。
“我的好夫人,非是奴故意不去,是因為沒有藥材了,昨夜不知是從何處進了賊人,小廚房藏起來的那些、府上庫房的,還有臨近幾個藥鋪,全都沒了。”
她臉上為難,心裡卻在偷笑,須得謝謝那賊人。
說來也奇怪,那小賊放著銀錢不偷,專偷藥材,現在到處都找不到紅花,避子湯做不成了,這可不就是老天爺開眼,說不定過不了多久賀府就要有後了!
裴熙寧卻猜到幾分,這世上能有這本事的賊人可不多,又認識藥材,又有藏東西的路子,還能在賀府進進出出。
好巧不巧,她那寶貝小女兒算一個!
難道玄玄都知道了?
陸玄玄當然都知道了,她今天又沒去宮裡伴讀,專門盯著自家娘親那一畝三分地。
錦屏一早去熬避子湯,轉頭功夫就被她找到藥材藏匿的地方,直接搬空!
為了永絕後患,她還捎帶手把府裡能做避子湯的藥材全都收了,連帶還有就近幾處鋪子。
這會兒正躲在房梁上,一邊偷聽母親和錦屏說話,一邊摩挲著自己裝滿藥材的小扳指,暗道。
“還得把城裡藥材鋪都搬空才行,要徹底斷絕避子湯!”
她靈氣滿滿的一張小臉上笑的壞壞的。
弟弟妹妹,不管是誰,你可要爭氣啊!
……
陸應麟入朝為官一晃三年,大虞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若想日後成材,需下放到州縣曆練,短則年,長則十數年,若能熬到回京,他日定會受到重用。
賀暄便是如此,他考取功名後被下放到越州荒涼之地,一去十幾年,再回京便被提拔為朝中要員,現在更是中流砥柱。
如今陸應麟也到了選擇的時候。
彆人若是放棄下放可能會被恥笑,他因著有一層駙馬身份,卻不會被人背後嚼舌根。
眼看任職期滿,陸應麟回家同父親母親商議,這事兒傳到蕭玉楨耳朵裡,急匆匆便去裴熙寧院子聽。
還沒進門,就聽見陸應麟道:“孩兒想像父親一樣,下放曆練,榮歸故裡,日後受重用,登閣拜相。”
賀暄還未開口,裴熙寧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外放,就要帶著楨兒顛沛流離,她貴為公主,你怎麼可以帶她吃這種苦!”
陸應麟眸子沉了下去。
門口的蕭玉楨感覺心裡冰涼涼的。
他都沒先同她商議。
也罷,他們根本就不是真夫妻。
她現在是他的累贅了,自從娶她過門,他為著皇家臉麵左右逢緣,事事掣肘,現在更是連自己的抱負都不能實現。
蕭玉楨跨進門來。
“你去吧,不用帶我,若日後能登閣拜相,也不枉爹爹和外祖父栽培。”
陸應麟沒想到她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我若走了你怎麼辦?”
蕭玉楨故作堅強地笑。
“我可是大虞長公主,難道真要我同你一起受苦?你自去你的,我留在京中還能時常看望父皇。”
一提到老皇帝,陸應麟點點頭。
自打皇帝嶽父昏迷,蕭玉楨一直悶悶不樂,他娶也娶了,她說什麼便是什麼,人還是成日裡鬱鬱寡歡,那個從前陪他開心的女子不知哪去了。
想著外放曆練或許可以借此帶她散散心,卻被母親一番話澆了個涼透,他怎麼如此不體貼?蕭玉楨從小金尊玉貴的養大,是不該帶她吃苦。
若不然,就彆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