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全都暗自憂心,特彆是此前被周太師拿捏過把柄的,怕他將些見不得光的事告訴給小皇帝。
直到傳了幾個月的抄家卻沒了動靜,眾臣心裡清楚,定是周太師死前那封密信分量不輕。
這下朝堂上終於是清淨了,臣工們恪守本分,無人再敢造次。
殊不知,哪有什麼密信?
周太師死前寫了封罪己狀,將這些年做的壞事一一交代,他也不是染病而死,而是寫完信後用自己的腰帶上吊自殺。
密信之說完全是蕭元策叔侄倆的計謀,不過周家也因此躲過一劫,得以保全。
周太師死的不體麵,身後事卻辦的體麵,周世昌就如同親生兒子一樣,為他守靈儘孝,摔盆發喪。
他曾經做過那些事自己心裡清楚,皇帝既然沒找他問罪,必然是被義父攬在身上了,他用自己了結自己的死法,換來了周家全家人的命。
周世昌心裡苦,辦完了義父身後事,卻意外地發現,乾姐姐周婉嫣並沒離去。
她坐在義父最喜歡的太師椅上,止不住地哭。
周婉嫣形容憔悴,父親出事後,她在婆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更是被公公姚崇直接數落是奸臣女兒,她夫君姚靖一聲不吭,沒為她說半個字。
姚崇因為父親降職罰俸,一大家子人將這些全都算在她頭上,從前捧得有多高,現在摔得就有多慘。
這種日子,她一刻也過不下去。
“世昌,你想不想奪回我們本該有的一切?”
周世昌與這位姐姐從來很少說話,因著姐姐嫌他出身卑賤,從沒看的起過,義父一走,他還以為與她再也不見,沒想到今日竟然會主動尋他說話。
“姐姐玩笑了,我們本來也什麼都沒有,不過是躲在義父羽翼之下。”
“你放屁!”
周婉嫣從太師椅上起身,朝他淬了一口。
“呸!你這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義父養了你這麼多年都養不熟!”
“姐姐還想如何?”
周婉嫣真是恨鐵不成鋼,就差上手教訓,這不知哪來的野種,到底不是親生的,連為父親報仇都沒想過!
軟弱無能的慫蛋!
“父親為大虞鞠躬儘瘁一輩子,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你就沒有一點憤怒?沒有想過替他報仇?”
周世昌確實沒想過。
“義父那樣做是為了讓周家幾百口人能活下去,我們隻要活下去,就是對得起他了。”
周婉嫣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周世昌忍著痛,想好生勸她。
“我不能讓義父白白犧牲,我會替他守好周家人,姐姐,我同你不一樣,你已嫁人,日後也是在姚家族譜上,與周家無關,你且安心過好你的日子,義父的事,莫要再管了。”
“安心?我如何能安心?你知不知道,婆婆昨日將我的陪嫁丫鬟打死了?”
她想著就心痛,那是跟了她三十多年的人!
“父親害的姚崇那老東西降職罰俸,他便將這些全都算在我頭上,婆婆說往後幾年,府裡開銷全都從我的嫁妝裡出,我的女使不過與她爭了兩句,竟然就被活活打死了!”
“父親不在,你又是個不成器的,叫我在婆家如何立足?我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她又坐回椅子裡哭,看的周世昌心疼。
姐姐雖然不喜歡他,但也是義父唯一的掌上明珠,他怎能由著姚家作踐!
“明日我就上門去找他們理論!”
“你理論什麼?你去了也不過是再被人欺負一通,我們倆這輩子都要被人踩在腳底下了,天殺的,我的命怎麼這麼苦,爹爹啊,你泉下有知,若不然把我也帶走吧!”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