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堅持堅持，想想你年輕的時候，洗衣縫補供我讀書，那會兒不苦？還被鄉裡鄉親嘲笑，那會兒不苦？”
外祖母頭搖的像撥浪鼓。
“沒這藥苦。”
外祖父一擰眉毛，那臉上仿佛寫著“我還搞不定你？”
他把碗一放，也不喂了。
“明日孫女成親，你不喝藥就不讓你去。”
外祖母一瞪眼珠子抬頭看他，竟然自己端過碗來一飲而儘。
陸玄玄差點笑出聲，笑著笑著，鼻尖一酸，眼淚又掉下來，這對老年cp是她磕著最踏實的，相濡以沫一輩子的甜。
隻要過了明天，她服下縹緲丹，散儘原神，所有的瘟疫毒血都將解除，外祖母也再不必喝這麼苦的藥了。
陸玄玄又看了幾眼，不舍地離開，來到舅舅和舅母房裡，除了他們兩口子，臭小子們也在。
舅母躺在榻上，精神頭兒顯然比祖母好太多，指揮小廝把架子上的衣服一件件往弟弟們身上比量，一看一搖頭，哪件都不滿意。
“哎呀，你們爹也不醜，怎麼生出你們兩個醜的，什麼好衣服穿身上都是一股子莽夫氣。”
裴淮之哈哈大笑。
“像你唄。”
這話可不敢說，陸玄玄立刻為他捏把汗，果然一個枕頭朝舅舅的腦袋飛過來，整砸中，他立刻不笑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倆這肩膀都比一般的男兒寬，應當穿鎧甲才好看。”
林嬋兒瞪他一眼。
“明日玄玄大婚，你讓他倆穿鎧甲去？虧你想得出來！我這還提前給他倆訂了好幾身衣裳，就是怕到時候丟了玄玄的臉，你可到好，你是想讓她鑽桌子底下拜堂。”
陸玄玄還沒笑出聲，倆臭小子已經前仰後合，被他們親爹一瞪，立刻又止住。
“挑衣服還不簡單，我來！”
裴淮之起身到架子上，翻翻找找拿出一套不帶什麼花紋，但料子極好的，懟在大兒子身上，又挑出一套綠中帶粉，山清水秀的錦袍懟在小兒子身上。
“換上給你們娘親看看。”
倆小子聽話乖乖換上衣服，這一看，林嬋兒眼裡終於有些滿意。
“看不出來啊裴誌遠，你還挺有眼光的。”
裴淮之邪魅一笑，朝自己娘子道。
“穿衣要跟著他們兩人自身的氣度來，為夫這眼光毒辣可不光是挑挑衣裳，那看人才是一絕，不然怎麼會娶到娘子這麼漂亮的姑娘？”
林嬋兒被他說的臉上羞紅。
“老不正經！兒子們還在呢。”
兩個臭小子早就快繃不住了，嘴角壓都壓不下去，裴衝悄悄拉著裴進的衣服。
“咱爹太油膩了。”
“沒辦法，咱娘就好這一口。”
陸玄玄嘴角也壓不住，這兩個小子倒是把她的話全都學會了。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興奮地討論明天的婚事，陸玄玄看著屋裡的燭光發了會呆，依依不舍聽他們講了會話，便離去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她使了神通到家門口，小廝說爹娘都在後院等她。
陸玄玄忽地有些怕。
怕看見爹娘眼淚止不住，怕一張嘴撒不了慌把事情全都說了，更怕他們傷心難過。
女兒真是不孝，要你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腳步沉重邁進們，迎麵對上了爹娘關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