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來正好,省的自己去找了,這叫守株待兔。
李煜並不介意,斷頭台上多留幾個位置,人多了一起上路,熱鬨。
“好吧,母後到時出一道詔令,讓文武大臣到宣政殿議事,來到的人,哀家在仔細觀察。”
僅是奉命上朝,沒問題,如果在太後麵前搬弄是非、攛掇誹謗,那就抓起來,這叫請君入甕。
涉及皇權的爭鬥,就是這麼殘酷。
“從嘉,還有一件事,就是東宮的人手。”
李煜一怔,隨即明白了。
從太子到皇帝,並不僅僅是一個人的身份轉變,還意味著一個完整的官僚係統上位,也就是太子本人的官員班底,包括三師、三少、詹事、中允等。
在登基大典上,這些人是要一同參與的,在入場、祭天、奏樂等環節中,都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由於李景遂、李弘冀的爭鬥,南唐的東宮官僚體係基本崩潰,馮延巳曾經是太子少傅,已經掛了,江文蔚曾經是太子冼馬,殺了。
加上,“兩都製”下的洪州,本就是陪都地位,太子東宮是名義上的,一應官員根本就不配套,就連左、右詹事都空缺,這也注定了登基儀式隻能倉促、簡陋的進行。
李煜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母後不必憂慮,臨行前,父皇對兒臣說了,明日就見分曉。”
對待任何問題,都應該從主要矛盾入手。
現階段,李煜所麵臨的主要矛盾,就是“廣大官員黨政營私、混吃等死與大唐中興、一統天下之間的矛盾”,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毀掉整個洪州官員體係。
想到這裡,他自言自語地說:“林仁肇應該已經進駐洪州了。”
情況差不多。
在洪州十六門城防統領懵逼的狀態下,林仁肇、謝彥、馬崇義、黃損、潘崇徹等人,手持兵部的調令,不由分說地接管了全城防務。
洪州四品以上的官員,無論是府衙,還是居所,守衛也都換成了陌生麵孔。
一向老謀深算的馮延魯,也開始慌神了,完全沒想到,李煜不按常理出牌!
按說,發生了“順化門之變”,最合理的做法,就是入宮請罪。
先讓李璟罵一頓,然後,自己聯合朝中官員,彈劾太子,就算不貶為庶民,太子肯定是當不成了。
再然後,隨便扶持一個上位就行,反正,李璟又不止一個兒子!
誰知道,李煜就這麼大搖大擺、招搖過市地入宮了,據說,還帶著兵器,進去就沒在出來。
此刻,他向所有自己知道的神仙祈求,什麼如來、觀音、地藏王、土地爺,有一個算一個,最好讓李璟死掉。
怎麼死不重要,隻要國主人沒了,太子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隻可惜,他出不去,“馮黨”手下們也進不來,消息徹底斷絕。
對於多疑的馮延魯來說,這是一種“小火慢煎”般的難受。
萬一魏國忠被刑訊逼供,把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呢?
萬一史守衝怕死,將與自己諸多關聯的秘密抖出來呢?
萬一太子顧及兄弟之情,不殺李從善,與之勾結的事情保留了呢?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
這一夜,洪州的宵禁施行的特彆早,老百姓深夜還能聽到大街上巡邏的腳步聲。
這一夜,尚服局的工匠們焦頭爛額,手忙腳亂地趕製天子儀製的旒冕以及袞服。
這一夜,很多官員的府邸燈火通明,他們被“太子登基”的消息震驚之餘,也在考慮如何選邊站隊。
這一夜,李煜蜷縮在“臨時東宮”簡陋床榻之上,睡得特彆香甜。他相信——
明天,一輪新的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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