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周要完了,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郭宗訓這個“末代皇帝”,隻要控製了他,平定天下指日可待。
至於南唐,沈承禮是嗤之以鼻的,畢竟閩國滅國的戰爭中,南唐表現的十分拉胯,簡直就是外強中乾!
雖然聽說了嶺南之戰、閩南之戰的事情,沈承禮仍然認為,南唐遲早也要走上後周的道路,近期的滅佛之事,就是證明。
想必,如今南唐社會動亂,已經無暇東顧。
南漢、後蜀這些地方,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唉,我沈承禮生不逢時,若是東漢末年,當效仿趙子龍縱橫天下!
空有壯誌雄心,難逢伯樂知音。
人就是這樣,很容易困在自己的“信息繭房”,越是認為自己是對的,那麼周圍的人就全都是錯的。
無奈,在舉朝上下都強調安分守己、保境安民的氛圍中,沈承禮就成了眾所周知的“鷹派人物”。
……
開元寺中,陳喬將“泰州之戰”的經過介紹完畢,覺悟若有所思。
“陳侍郎,按照你的說法,吳越大將沈承禮是可以結交的。”
“不錯,想要吳越發兵渡江、北上淮南,沈承禮是個突破口,一來,他手中握有兵權,二來,他本就對錢氏偏安一隅的做法有意見。”
覺悟仍不確定,想了想說:“俗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吳越將領之中,有開疆擴土誌向的將領文臣,不止一人,這人逢人就說,搞得人儘皆知,恐怕表裡不一吧!”
陳喬搖搖頭,說道:“人後也是如此,暗中布下的眼線也有彙報,這個沈將軍,經常醉酒之後吟誦《蜀相》,頗有點壯誌未酬的意思。”
覺悟外號“詩僧”,對杜甫的詩不陌生:“蜀相?杜工部所言的‘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如此說來,沈承禮也是忠君愛國、膽略過人的大將,與他結交,恐怕不易。”
陳喬說道:“大師,在下覺得,要結交此人並不難,隻需要放出風去,就說要舉辦一場盛大的超渡祈福佛會。”
覺悟無奈一笑,說道:“陳侍郎,莫要消遣小僧了。自從滯留吳越以來,不過短短兩月而已,大大小小的佛會已經開了十幾場,這般如何能與那位沈承禮結交。”
陳喬說道:“非也,覺悟大師,在下所說的佛會,非同尋常之類。如今,蘇州範圍之內,人人皆知你是從大相國寺回到江南的,這一路之上,定然見到不少中原戰況吧。”
覺悟一愣,摸著禿腦瓜想了想,說道:“沒有,我隻顧著向南趕路,倒也沒有遇到兵災戰亂,盜匪倒是不少。”
陳喬氣樂了,這個禿驢,這個時候腦袋又不靈光了。
“大師,佛法不是說,未見若見,既見不見,你說你見了,自然就是見了。”
言下之意,覺悟,彆拿“出家人不打誑語”這種廢話當借口,沒遇見更好,你就自己編!
覺悟終於“覺悟”了,尷尬一笑,說道:“不錯,中原戰亂,民不聊生,怎一個慘字了得。”
陳喬說道:“既如此,新辦佛會就以超渡中原戰亂中的百姓亡魂為名義,事先,可以先放出風去。”
陳喬的這個計策,談不上多高明,甚至說,不會引起太多人注意,屆時參加佛會的人,也隻會是衝著覺悟的名頭。
然而,話是說給有心人聽得。
沈承禮心理越發膨脹,相比其他人,他更迫切地想要知道吳越國之外的消息,為自己的“天下大勢”分析尋找論證。
而覺悟從後周的首都汴梁逃出來,又親身經曆了“汴梁淪陷”這樣的重大曆史事件,他能夠提供的信息,正是沈承禮夢寐以求的。
覺悟將後周分裂的事情說的越嚴重,沈承禮的信心就越高漲。
所以,超度祈福佛會就相當於是“打窩”,靜等沈承禮這條大魚來咬鉤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