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政谘草草看完,覺得自己腦袋也紅溫了!
“陛下,江右,柳家,該殺!”
“劉卿,人是該殺,朕不想殺的那麼輕鬆,而且,柳家這樣毫無廉恥的邪惡商人,在我大唐不止一家。”
劉政谘說道:“陛下是想,殺雞儆猴?”
“不——”李煜轉身,冷冷地說道:“朕是想,雞猴一起殺!”
冷氣森森,狗頭滾滾!
自己在二十一世紀,已經被資本家壓榨的夠嗆了,奶奶滴,打個飯都不敢要肉菜,沒想到穿越到南唐了,當了皇帝了,竟然還有人敢跟朕搶錢。
劉政谘、陳冠侯、孫晟三人一激靈,已經想到李煜要乾什麼,心裡麵卻直打鼓。
也許,三人說不清什麼“曆史唯物論”,但都明白一個普遍的道理,那就是自古以來,皇帝都不會去惹豪門大族的。
這種案例太多了,最著名的就是東晉時期,司馬氏名義上掌管了國家政權,可很多事情卻要依靠琅琊王氏。
有唐一代,門閥氏族、豪門大族的勢力都在衰弱,因為教訓太慘痛了,比如“八王之亂”“五胡亂華”“永嘉治亂”,以及到了南唐時期仍然沒有禁絕的“衣冠南渡”。
一個政權,隻能有一個當家做主的,一個朝廷,話事人的話要絕對好使才行。
陳冠侯做官的時間不長,沒有那麼多顧忌,問道:“陛下,若是趕儘殺絕,難免江右氏族作亂,如今南方剛剛穩定下來,此舉不妥吧。”
劉政谘、孫晟是官場老油條了,兩人看了一眼陳冠侯,心中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小子你有種,真愣。
皇帝陛下都氣成那樣了,你還敢說。
“無妨,朕找你們來商議,是要製定一個萬全之策,避免有漏網之魚。”
肯定是要乾掉這群人的,但是具體怎麼執行,你們來想主意。
“劉卿,你說!”
劉政谘上前一步,說道:“筠州在江南都督府治下,以臣來看,這件事由廖居素出麵最為合適。”
廖居素人在洪州,距離筠州近,他本人也是在“順化門之變”立過功、見過血的。
“此人堪用,還有呢?”
劉政谘手心是汗,硬著頭皮說:“大軍清剿之舉不妥,可由地方衙署羅織罪名,勢必要先穩住江右柳家全族,這樣才能沒有漏網之魚。”
李煜點點頭,這個方法好,至於羅織罪名,這個不是難事兒。
“孫卿,看你臉色,似乎有顧慮,說出來吧。”
孫晟是直接參與調查的人,他也硬著頭皮問:“陛下,涉及官員如何處理?”
這句話的意思很多,不僅僅是“殺貪官”而已。
說白了,江右柳家隻是江右商幫的佼佼者,整個商幫是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裡麵涉及到的官員太多,甚至就是江右子弟,孫晟想要表達的是,一旦有動作,那麼江右柳家肯定會知道,就以如今家主柳人秦的活動能力,恐怕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就不擔心江右的經商之人罷市?”
孫晟一驚,皇帝怎麼知道自己真實的想法!
因為太簡單了,李煜隻是不想點破,孫晟這個人也談不上多清廉,其他官員,如韓熙載、蕭儼等也是如此,肯定會收受商人賄賂,這其中又肯定有江右人士。
如果到時候查起來,朝廷官員不管江右商人,他們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罷市鬨事,再逼得緊了,就會將自己賄賂的官員拉下水。
“臣,還沒來得及說。”
李煜擺擺手,罷了,水至清則無魚,你們拿點錢無所謂,能夠替朕分憂就行。
事實上,李煜還真不怕江右商幫的人罷市,因為這一段時間,“以商抑商”的計劃開展的還算順利。
最明顯的就是,江右商幫的人絕對買不到鹽了,就算能買到,也比“五大商號”的要貴很多,根本就沒利潤。
同時,五大皇商之一的歐陽家,也幾乎壟斷了海外貿易物品向內陸輸送的渠道,像珊瑚、瑪瑙、象牙等貴重物品,江右商幫的進貨渠道隻有兩個,一是泉州,二是福州。
泉州不用說了,陳誨、劉崇諒等人,絕對不會讓江右商幫的人插手,福州方麵,天策軍守著呢,隻要是江右商人根本就過不去。
所以,對於李煜來說,現在最大的問題,根本就不是“能不能除掉江右柳家”,而是執行計劃之後,如此龐大的商業體係,究竟該由誰來接盤。
就像是一個大公司,董事長換了沒事兒,隻要工人階級穩定就可以了。
原本以為五個商號,已經足夠用了,現在看來,場子越來越大,是時候吸收新的人進來了。
“孫卿,江右商幫調查名單當中,與柳家沒有關聯的有多少?”
“回稟陛下,在查出的十七家大商戶中,都與柳家關係密切。”
李煜歎口氣,說道:“記好了昂,到時候一個也彆落下。退而其次,小一點規模的商戶,有沒有與柳家沒有關係的?”
“這個倒是有。”
“哦,原因是什麼?”
“整個江右商幫經營之物,要麼價值連城、利潤豐厚,要麼取江右物產之便,不過,有一些玉石是原產蒲甘(緬甸)、經過大理運送而來的,不會與江右商幫的經營事項衝突,所以也就沒有太大聯係。”
李煜想了想,這江右商人還真是手眼通天,生意真的做到緬甸去了?不過,到了緬甸,也就意味著,能夠連上中亞商道,那豈不是能夠買到汗血寶馬?
想的太遠了。
李煜收回思緒,說道:“看來,江右商幫也並非鐵板一塊,朕不介意,將五大皇商改為十大皇商。”
社會組織體係的運行,隻要存在一定的規則限製就行,不需要搞得太臃腫、太龐大。
就像一場戰爭當中,指揮部就那麼幾個人,命令下達之後,從參謀部傳達到各個作戰單位,傳達給每一個戰士,而不是說,司令員必須親自跑到去指揮。
更何況是一個重視利益的商人團體。
陳冠侯心急,說道:“陛下,既然決意要懲治,臣立即下去安排。”
李煜搖搖頭,說道:“陳卿,這件事情,從頭到尾,你隻要監督就好了,金吾衛不適合出麵,不日之後,你到洪州與廖居素彙合,具體操作讓他來。”
“陛下,臣直接插手的事務……”
“朕會讓五大皇商派人協助,你到了江右地麵,負責與寶石商人接觸,調查他們的底細,朕要擇優錄用。”
“孫卿!”
“臣在!”
李煜一笑,吩咐道:“涉及到江右柳家的官員當中,朕需要你找一個關係較遠的,比如表親之類的,越遠越好,不要直接與柳家子侄有關聯。”
“這個,應該有。”
“那就行,找到之後,將罪名做實。對了,罪名的話,越輕越好,比如老婆偷漢子之類的。”
孫晟都糊塗死了,就算真查出來,這種罪名又如何?連判刑的資格都沒有。
孫晟鑽牛角尖了,李煜現在是皇帝,大唐法律的最終解釋權在他手裡。
一轉身,李煜又看向了劉政谘。
“陛下,有何吩咐?”
“劉卿,曆來對罪大惡極之人,都是如何處置的?”
“這個……刑法之最,不過是淩遲、誅九族、五馬分屍之類的。”
李煜搖搖頭說:“太普通了,震懾效果一般。”
劉政谘當著李煜的麵,擦了擦汗,問道:“陛下,可有主意。”
李煜說道:“朕前日夢魘,夢到了一個長相奇特、臉如月牙的帝王,他對朕說,對於貪官汙吏、不法商人,可以剝皮之後,塞入稻草,然後掛起來,以儆效尤。”
劉政谘結結巴巴地說:“好……這個夢中帝王,說的很有道理。”
李煜走到書案前,翻找出來一張紙,遞給劉政谘。
“劉卿,這是朕在夢中,那個帝王口述的,一個大杆子,一頭釘上釘子,用來掛稻草人,立在路旁。對了,為了讓人夜裡麵也能看清楚,最上麵還要安裝一個木杆,用來掛燈籠。”
劉政谘說道:“這個夢中帝王,真是聰慧過人……不知道這東西叫什麼?”
李煜說道:“既然是用來掛燈的,又立在路邊,那就叫路燈吧。”
孫晟說道:“將貪官汙吏、不法商人掛在路燈上,這麼好的主意,陛下,可以考慮寫入《大唐律》。”
“日後再議吧,如今,為了協助廖居素辦理此事,朕還要送一樣東西。”
三人疑惑,不解李煜何意。
“清風,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