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一尊隱藏多年、不明來曆的大神要來正式拜山。
此刻的慶穀臉色灰白,大薩滿也疲憊不堪,倆人被秉燭台的執事們盤查折磨了半個月,已近燈枯油儘。仇由族更是被秉燭台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扈妖亂黨的下落。
隨後消息傳來,在大漠深處發現亂黨殘匪訊息,秉燭台的大隊人馬一窩蜂的離開了此處,向著大漠草原的深處搜索了過去。
午夜時分,小院內星光微動,兩道黑影無聲無息出現在院子中央,周圍還有十幾條身影無聲無息的散開警戒。為首之人揮手之間,在庭院內布下一座隔絕陣法。
隨行的黑衣人手持拜帖一瘸一拐幾步走入廳內,向廳內眾人行禮,朗聲說道:“大周天子階前,現任歸儀院掌院,安毅候姬扈,前來拜山。”
後麵的中年人緩步走進屋內,向四周一拱手,笑道,“姬扈拜見大酋長、大薩滿和各位族長,十四年前危難時刻承蒙收容,在此擾勞多年,不勝感激。”
慶穀、大薩滿和三位老族長紛紛站起,向著姬扈鄭重施禮。以前雙方沒挑明身份可以裝糊塗,現在正式拜山,必須得鄭重其事。幾個化外之民,即使不知道大周朝歸儀院的真正分量,卻也知道大周朝侯爺爵位的分量。他們現在依仗的邢國國君也不過才是伯爵。
況且,這位安毅候可是名滿天下的欽犯,秉燭台的大隊人馬撒出去這麼多年,這位就這麼大大方方的站在他們麵前,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慶穀和大薩滿還知道,前幾日趙家的莫名覆滅一定是眼前人的手筆。
須發全白,渾身刺滿了蟲魚鳥獸的花紋顯得無比的猙獰可怕的鮮虞氏老族長輕咳幾聲,拐杖一頓,一股強大的念力如波浪般順著地麵蔓延而來,力量並不凶猛也沒什麼殺傷力,但是如果接不住,也會大大的出醜。這是大漠草原上蠻族們的規矩,既然來拜山就先試試你的斤兩,如果差得太多就沒啥必要談下去了。
服四向前一步,一股鋪天蓋地的凶戾血腥氣息猛地壓了過去,不僅將老族長的力量化於無形,更將五個老頭束縛在原地的一動不能動。
凶戾血腥的氣息剛一沾身就消散不見,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五個老頭兒又恢複了行動自由。但五人卻感覺像是走了一趟鬼門關,滿腦子裡屍山血海的幻境好半天才消失。
姬扈笑嗬嗬地說道:“屬下魯莽了,還望大酋長、老薩滿和各位族長不要見怪啊。”
五個老頭連忙恭敬讓座,也收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小心思。服四隻是冷著臉往姬扈身後一站,並不落座。
直到這一刻,五位祭祀和族長才重新打量起這位衣著容貌都十分普通的安毅候。在座每一個都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不會當真以為這就是對方的真容,今晚也不會當真隻是來報恩的。
“毅侯這麼多年隱身在我白狄部,我等實在不知,怠慢之處還望恕罪啊!”大薩滿笑吟吟地說道,絕口不提姬扈被天下通緝的事情。
“嗬嗬,落難之人,承蒙收留,感激不儘啊!”姬扈不鹹不淡地回道。
“當初毅侯初來我白狄部,我就知道絕非池中之物,果不其然啊……”一個老族長也沒話找話的大笑著說道。
雙方短暫回顧了這麼多年友好相處的過程,氣氛融洽,其樂融融。在不明來意之前,五個老賊又豈會輕易開口詢問。
姬扈可沒閒心和他們廢話,他微笑著說道:“白狄部從南方敗回大青山之後,人口不過五萬餘人,能戰勇士勉強一萬餘人,薩滿五十餘名,修為最高者不過是半金丹境,在大青山周圍各勢力中都屬於實力墊底。趙家雖然覆滅了,但赤狄部對你們虎視眈眈,芍藥門不知何時開山門,就算秉燭台沒時間找你們麻煩,白狄部十年之內能否保住現如今的地盤都是未知之數,我說的可對否?”
尷尬的沉默了好一會。一個老族長聲音嘶啞的說道:“毅侯如此看輕我白狄部,不知是何意啊?”
“沒什麼看輕,實話實說而已,我身後的服四一人可在一夜間滅你白狄滿族,趙家就是例子。實力決定話語權,既然我實力強,自然我說話聲音就大一些,嗬嗬”,姬扈微笑著說道。
“毅侯難道是在脅迫我等?”一個老族長猛然站起說道,“我們這些人,境界確實不值一提,要論打殺本事,可能所有人加在一起不如您身後的這名隨從。”
服四眯起眼,身上若有若無地散發著一股煞氣。
老族長對此視而不見,繼續說道:“我們這些小部族在大人眼裡確實不值一提,但確是庇護了你十幾年。若是大人覺得可以談,那就好好聊,覺得不用與我們好好聊,我們為了活命,也隻好拚一把了!”
“要是沒有這十幾年的庇護之恩,你白狄部的興衰存亡我真的不感興趣。到時候一走了之,誰又能留得下我。我今天來是想和你們談一筆對雙方都有好處的買賣!”姬扈從懷裡拿出一根竹簡扔給了對麵的一個老族長。然後拿起了身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這茶葉真是不咋地,還不如不喝。
慶穀細細的觀看著竹簡上的內容。旁邊的兩個老頭也湊過來一起觀看。
大薩滿撫著身上的傷口,慢聲說道:“毅侯您老人家本事大,可以躲十幾年,可是我白狄數萬部眾可沒地方躲,我們實在是不想摻和您和朝廷的事。前幾天秉燭台的大人們可是把我們折騰的夠嗆啊,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
服四向前幾步,將一個包袱放在麵前桌子上,裡麵滾出兩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是此次秉燭台帶隊的兩位首領人頭。
五個老頭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姬扈說道:“我知道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隻是摸不準我的來曆,所以就裝作不知道而已。作為十多年庇護的報答,我可以再保你白狄部十年之內無恙,即使秉燭台的人來了也一樣。不過,在這之後,你們白狄部如果想成為北方第一強族,那就要和我好好談談條件了!”
一直沉悶不說話的慶穀說道:“前次承蒙毅侯援手,幫我們滅了趙家。隻是我記得當時毅侯說想要遠離此地,今日怎麼又想來找我白狄部?是想把我們當成您的棋子嗎?”
姬扈啞然笑道:“說出來也許傷人,小小的大青山,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在我的監控範圍內。一個小小的白狄部連棋子都算不上。我真的就是覺得幾個孩子不錯……給兒子找幾個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