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直胡鬨到半夜,三人才儘興回返。
馬車之內,尹康對未晞、姬南的今天的表演進行了點評,總體評價就是基本功不紮實,痕跡太重、浮於表麵,沒有代入感……
尹康現場傳道授業解惑,他僅僅用眼神的變化,就將一個老色批在進入春樓前,從開始的猶豫不決到禁不住誘惑,到中間的肆意妄為,完事之後的悔恨交加,再到最後痛下決心的心路曆程展現得淋漓儘致。
尹康用實踐證明,年齡從來都不是衡量一個戲子好壞的標準,隻有用心塑造角色,就一定能真正蒙蔽對手。
先進的理論加上眼見為證,未晞和姬南醍醐灌頂、如夢方醒,一路上的諄諄教導,讓倆人受益良多,個中的細節把控更是回味無窮、終身受用。
姬南不禁好奇的問,尹康大叔是如何做到學問如此高深,演技如此精湛,能將角色表現得活靈活現呢?恐怕不僅僅是來源於生活吧?
學習,當然不是不斷的學習啊!尹康大叔語重心長的說道,在禹雲道宮裡就有很多的典籍講到了揣摩細節,用心表演和刻畫人物,道宮裡的每個人都堪稱表演大師,自己的水平隻能算是才摸到皮毛。
尹康大叔的話激起了未晞對師門的無限懷念和眷戀,他深深悔恨自己當年太貪玩,在道宮裡的一段時間就知道瞎跑,根本沒有去鑽研業務啊,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學習之外就是觀察和實踐啊,生活處處皆學問,不斷的學習不斷地反思才能進步啊,尹康繼續循循善誘兩個晚輩,他當年行走江湖的時候還特意去戲班子裡待了兩年,去學習表演藝術,這對他日後的成功有了很大的提高。
未晞連連點頭,找到了自己今後的努力方向。姬南也感慨萬千,老一輩人為了追求完美的境界,不知道多少次親自犯險、深入現場才能有了今日的成就,就比如尹康叔剛才的演的那個老色批,刻畫多麼入微,形象多麼具體,一板一眼恰到好處,外人根本看不出表演痕跡,自己還要繼續努力學習啊。
三人一邊探討著學問一邊回到了天好山翡翠穀,有尹康在馬車內,自然不擔心外人能偷學他們的技藝。
晴天等侍女看見姬南這麼早回來了,微微鬆了口氣,興高采烈地伺候老爺洗漱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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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鬆地過了幾日,姬南宣布心有所得,需要再閉關一段時間。
在晴天幾人幽怨的目光中,在宮士等人明暗不定的目光中,練功廳的大門緩緩關閉了。
姬南環視了一下練功廳,高大寬敞明亮的廳內靈氣依然充沛的不像話。地麵是白玉石鋪就,上麵紋刻著彙聚靈氣的陣法,正中間是那張具有寧魂安神作用的青玉蒲團,放在外麵絕對是搶破腦袋的好東西。
牆角一張白玉案幾,上麵放些蘊含靈氣的名貴瓜果,還有幾顆丹藥。再遠處是一張千年金絲楠木的臥榻,鋪著名貴的軟被。一切都很簡單,也很不簡單。
姬南放開神識,閉上眼,在練功廳內一步一步的走著,用腳測量著。他跟隨姬慕叔祖修行了將近十年,對老人的習慣很了解,現在廳內的擺設有問題。
這個廳是殿主專用的練功廳,旁人不知道怎麼進來,在不知道老人何時回來的情況下,也不會有任何人膽敢做手腳。那如果是老人刻意為之呢,那是為什麼呢?
在上次修行突破的一刹那,姬南的神識瞬間散得非常開,有那麼一刻,他能隱約感覺到腳下的石板下仿佛有一條通道,隻是這個感覺並不很清晰。
他散開神識,依然感覺不到。按照姬慕叔祖教的六十四卦方位緩緩走步,手指默默掐算,小半個時辰後,他停到了案幾之前。
這個案幾放在這裡確實突兀,姬南伸出手仔細地摸索著案幾和周圍的牆壁。
右手忽地停頓,猶豫了片刻,使勁按下,一塊玉磚陷入牆麵半寸。
案幾下隱隱傳來某種堅硬事物滾動的聲音,聽著仿佛是機關在沿著固定的軌道前行。
過了很長時間,案幾沒有任何動靜,周圍也沒動靜。
姬南站在原地等著,神情平靜如常,默默地計算時間,他已經被磨煉得很有耐心。
周圍的靈氣在陣法的彙聚下,依然在慢慢的彙聚。
姬南把太商劍、瞬移符、白骨塔等物一一拿出放在案幾之上,以備不測。
一聲輕響,案幾緩緩移開,出現的是一位老者。老者身型高大,濃眉大眼,大概是因為激動,臉頰微紅。著件單衣,應該是趕時間隨便穿上的,望著姬南的眼神裡充滿了失望、疑問與審視。
姬南取出天傷殿掌殿令牌遞了過去。
老者接過去,在確認是真物後,暗歎一口氣,然後彎腰施禮。
“請起來。”姬南連忙扶起說道。
老者起身,請姬南隨他走,倆人順著廊道向深處走去。
下去之後,姬南才知道為什麼能等這麼半天,廊道很長,一直往下,走到一個陰冷的房間後,房間裡設有一個微型的傳送陣。走進傳送陣,耀眼的光芒亮起。
睜開眼睛時,眼前場景已變,順著長長廊道上去,推開屋門,麵前是一個不小的宅院。隔著幾道院牆,外麵車水馬龍,人聲不斷,很是熱鬨。
姬南走到院子中間,環顧四周,忽有所感,轉過頭去,洛邑城高大的城牆就在不遠處。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就在距離洛邑城牆很近的一處宅院。
……
“老夫羊鼓,敢問您就是新任的天傷殿殿主,也是慕老爺的親傳弟子嗎?”陽光下,老者看著姬南問道。
“是的,小子正是姬南,姬慕叔祖曾教導我十年。”姬南從藏心鐲裡翻出一粒丹藥交給羊鼓,“這是叔祖讓我交給你的,說是此藥煉製耗時,正對你的病症,可解您老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