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鬼將蒙午竟是忽然張開骷髏大口,將一隻隻陰魂毫不留情地吞噬進去,咀嚼之聲清晰可聞,嘴邊掛著顫動的殘肢斷臂。鬼魂邪祟們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發瘋般地聚攏過來,卻又在驚恐中四散奔逃。這反而激起了鬼將的凶性,它放開手腳,一把一把地將那些鬼魂邪祟抓起,毫不留情地塞進口中。
這一片小院,瞬間變得猶如人間地獄,陰森恐怖,令人膽寒。
尹康和姬榮目瞪口呆的瞅著翻滾的黑色霧團好一陣,才對視一眼,向著院子中間的小塔走去。
步入小塔那殘破不堪的遺跡之中,不難發現此處平日維護得異常整潔。在小塔的下麵一層,青玉石搭建的一座寬敞堅固石室。牆壁上紋刻著繁複的陣法。
一尊古老的丹爐靜靜佇立,其上鏤空的爐罩散發著金屬特有的寒冽氣息,而最為觸目驚心的,是丹爐旁近百名少年男女,依照一種詭譎的陣法跪坐於地,頭頂飄出絲絲氣血融入正中的丹爐中。
石室內半是冰冷的金屬,半是溫熱的氣血,兩者竟如此和諧地交織在一起。
當尹康與姬榮靠近時,一抹淡淡的黑色小人自丹爐內部嫋嫋升起,若隱若現。
兩人被這駭人聽聞的血肉丹爐深深震撼,久久無法移開。終於,他們的視線緩緩轉向牆角的書架,那裡懸掛著一幅幅詳儘的人皮繪畫,從經絡圖譜,從骨架到經絡,從血脈到三魂七魄,甚至還有數具被剖成不同層麵的人體。
姬榮猛地一顫,瞬間洞悉了這一切背後的真相:“造孽啊!這等惡行,簡直天理難容,宮家即便滅族也難以洗清其罪孽……”
“……這宮家策劃如此逆天大局,怕是從幾十年前便已悄然布局……”
姬榮隨手甩出兩柄飛劍,飛劍在空中靈活的轉了個彎消失在晨光中。
……
一種由內而外的徹底蛻變,仿佛脫胎換骨一般。姬南內視自己的身體,發現體內的金丹——那個原本晶瑩剔透、宛如琉璃般璀璨的丹體,此刻正展現出前所未有的變化。
這個金丹,一直以來都像是個貔貅,每次都將天傷殿內殿主專用練功房中的海量靈氣吞噬一空,卻似乎永遠都吃不飽,修煉這麼久也沒有明顯的變化。
然而,就在此刻,隨著姬南吸入了少年龐大的神魂怨力,金丹仿佛遇到了久旱之後的甘霖,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渴望。那無儘的怨力,在一瞬間如潮水般湧入他的琉璃金丹,金丹瘋狂地吸取著這些怨力,然後將其轉化成神魂和白骨兩道真元。
兩道真元隨著經脈的運行不斷融合,當兩股真元回流到金丹的一刹那,它們完全融合成一柱,一生二,二合一,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琉璃金丹逐漸長大,顏色變得更加流雲溢彩,品質也更加晶瑩剔透……
姬南再次睜開眼,已是第二天中午時分。
天氣很好,藍天白雲,清風徐徐。
太商劍懸浮在他的身邊雀躍飛舞,鬼將軍蒙午吃飽了鬼魂回到了姬南胸前的陰陽煉魂鏡中。
未晞躺在遠處的一個木床上呼呼大睡,貢布在另一邊盤坐修煉。
如果沒有地上大戰後的碎石、樹木和廢墟,姬南會以為這是個悠閒的一天。
聽見姬南站起,貢布也睜開眼睛,眼見姬南無事,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倆人招呼起未晞,收拾了一下,三兄弟向著外麵走去。
“就等你醒來呢,你要不是再不醒,我還得叫師叔來……”。
“未晞,你的那口大鐘厲害啊,砸的老妖都迷糊了,叫什麼名字啊……”
“遠古時期妖皇有件神器叫做‘太一鐘’,據說威力無可匹敵,我就給我的鐘起名叫‘太二鐘’,意思就是隻比太一稍差一點……”
“哈哈,太二鐘?我看你有點‘太二’……”
“兄弟歸兄弟,你這麼嘲笑我,我一會讓你嘗嘗太二鐘的厲害……”
“小南的那個鬼將也挺厲害啊,這會吃飽了不知道什麼變化沒……”
走過宅院的大門口,幾名昭禮宮的紅衣長老看見他們三個出來,一揮手,無數麵色嚴峻的昭禮宮執事們衝進了宅院。
他們奉命徹底鏟除宮家老祖的修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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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究殿是昭禮東宮的外殿之一,總殿雖然設立在洛邑附近,但是那裡隻有很少的一些留守人員。
天究殿是由八個諸侯國境內的幾家山上仙家組成,無心山城是其中最大的仙門,門內強者多、弟子多,城主弧餘自然也就成為了天究殿的殿主,無心山城也自然成為了天究殿的辦事所在。
無心山城坐落在無心山上,山上“造起館舍,凡有萬數,樓閣連接,丹青素堊,雕刻之飾,不可單言”,城內修士如雲,便是金丹強者,都隨處可見。山下矗立著一座凡人大城,放眼看去,一片片民居和商鋪猶如在畫中,街道中人員來往,車水馬龍,如此場景一望無際,頗令人心曠神怡。
一輛外地來拉貨的馬車來到了這座大城,白白胖胖的褒五笑眯眯地坐在馬車裡,一個精靈可愛的小女孩趴著車窗往外好奇地看著,駕車的是一個病得很重的漢子,偶爾還咳嗽幾聲,車轅上一個木訥的農婦拘謹呆板地坐著。小女孩驚喜地看著外麵,“阿爺,這次我們要在這裡呆多長時間啊?”
褒五慈愛地看著小女孩,“有信啊,咱們得在這住一段時間了,隻是你最近好像有點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