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親說過的,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
尤其是宮宴上,旁人給的東西不能隨隨便便就吃。
萬一有歹人存了陷害之心,發生什麼醜事,這輩子可就完了。
阮明姝隨口敷衍道:“我飽了,你留給你妹妹吃吧。”
張玠的妹妹看起來心眼就沒有他多,膽子好像很小,緊張不安的躲在後麵。
小姑娘聽見她說的話,趕緊站出來說:“不…不用的。”
她不敢吃的,兄長會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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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宴上還安排了戲班子唱戲,阮明姝不喜歡聽戲,趁著沒人注意她的時候,尋了個借口找了處清淨的地盤藏起來了。
太後今晚打算見見阮家的這位小姑娘,嬤嬤很快去而複返,“不知道人跑哪兒去了。”
阮大姑娘膽子真不小,宮宴上也敢隨便亂跑。
太後手裡捏著佛珠,神色稍稍一頓,“她怎麼還像個孩子?往後還由著她的性子,是要吃大虧的。”
嬤嬤心裡想的也是如此,又聽太後繼續低聲地說:“獻王這個脾氣竟會慣著她。”
皇帝子嗣多,太子被賜死後,那些個蠢蠢欲動的兒子都消停了下來。
獻王原本是不得寵的,也不知先前他是不是在養精蓄銳,刻意收斂了鋒芒,這幾個月做事就像另外一個人。
果斷、乾脆。
狠心的時候極狠,眼睛裡揉不得沙子。
有手段有心機,又找到了個神醫,治好了皇帝的頭疾。
嬤嬤思量片刻:“畢竟是他未來的王妃,便是驕縱些無妨。”
太後想了想也許真是這樣,而且她知道這樁婚事來的不光彩,是沈嗣用了手段才謀來的,阮家這位小姑娘當初鬨死鬨活的就是不肯點頭答應。
“你派幾個人去找找,暗中看顧,彆叫她出了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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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姝在涼亭裡發了會兒呆,懷裡還有剛才阮敬辭私底下塞給她的月餅,她覺得好生奇怪,今晚怎麼一個個都來給她送月餅?上趕著來討好她。
不過阮敬辭拿好東西來孝敬她是應該的,這是他的分內事。
晚風吹皺一池靜湖,她小口小口吃著月餅,心裡還記掛著父母的事情,母親……還在太後宮裡。
父親能不能保住爵位,她也不知道。
便是多褫奪了封號,阮明姝也覺得沒什麼,隻要父母平安康健就好。
臨到出事了,家裡的庶妹庶弟都靠不住。
除了躲在家裡哭還是哭。
阮明姝也不會怪他們,畢竟年紀都還小,她這個當姐姐的,自然要頂在前頭。等父母平安,一切就都好了。
春枝往姑娘身上多披了件鬥篷,擋一擋晚間的冷風。
回廊下點了燭火,燈盞映著微弱的光芒。
阮明姝拉著春枝往回走,快要回到宴廳,忽然被一道熟悉的人影擋住了去路。
魏廣依然是來送書的,這回送了不止三五本。
阮明姝看見魏廣就不得不想起他那個讓人畏懼的主子,馬車裡的旖旎縈繞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那個男人,太不要臉了。
摟了她,抱了她,還脫了她的鞋襪,看了她的腳。
阮明姝現在是一點都不想和他染上關係,見色起意的狗男人保準沒安好心。而且她已經見到了她的父親,沈嗣現在對她來說沒有半點利用價值!她憑什麼要聽他的話?
阮明姝當做沒有看見魏廣,她的聲音頗有些驕矜:“你拿回去,我都不認得你的主子,叫他以後不再來煩我。”
魏廣忍不住抬眸,“阮姑娘。”
阮明姝麵不改色打斷他,“你若是再不走,我可就要叫人來了。”
魏廣被她氣的無話可說,從未見過過河拆橋如此快的人。才過去幾天,就裝作不認得?
他冷冷告辭,回去便將她的話帶到主子麵前。
沈嗣表情冷淡:“她說不認得我?”
魏廣據實回道:“是。阮姑娘還叫您往後不要再去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