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玠就告訴了他們,阮明姝是他自幼就定下婚約的未婚妻。
這些狂蜂浪蝶,還個個都不死心。
真叫人煩。
張玠隻恨自己年紀還小,還不能將她娶進門。
他掰著手指頭算日子,盼著她及笄那日,也盼著自己將她娶過門的那天。
阮明姝拿她當狗使喚,他也毫無怨念。
等她過門,他一定要她好看。
話雖然這麼說。
書還是要幫她照抄不誤的。
張玠骨頭很硬,在她麵前就成了個賤骨頭軟骨頭。
一點誌氣都沒有。母親都拿他說笑,“你第一回見她,可沒有好臉色。現在倒好,整日黏糊糊纏著你明姝妹妹。”
張玠頂嘴:“誰讓她是我的妻子。”
“還沒過門就妻子啦?”
“遲早要進我的門。”
上他的床。
睡他的人。
變故來的那麼快。
饒是張玠自己都沒料想到,阮明姝親自來退婚的那日,張玠其實已經寫好了退婚書,隻不過遲遲沒有讓人送到侯府。
他還是不舍得。
他甚至想把她拖進泥潭裡,他還是想娶她,想告訴她,他能夠東山再起。不會要她過一輩子的苦日子。
退婚書還沒送出去,阮明姝帶著幾大箱子的金子,過來和他撇清關係。
張玠恨得咬牙切齒,沒忍住說了狠話:“我就不寫,你能如何?”
她就是得嫁給他。
阮明姝一點都不遮掩:“流放途中誰知道會出什麼事,你不小心死在路上可彆怨我。”
張玠沒想到她這麼狠,“這麼多年,你就一點都不記我的好嗎?阮明姝。”
“我記著。但是我不能把我後半輩子都賠給你。”她那麼絕情:‘你收下這筆錢,路上好好打點。張玠,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張玠確實如她所願,好好活了下來。
從深淵裡爬起來,沒有那麼容易。他都不記得自己害死了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血。
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張玠無時無刻不想著報複她,要讓她後悔。
賤骨頭還是賤骨頭,看見她那張臉就什麼都放下了。
他還是喜歡她。
可是她嫁給了彆人。
成為了王妃。
張玠到死都是心有不甘的那個人。
直到那一天,他睜開眼睛,忽然間回到了張家被抄家的那日。
就像是一場夢。
張玠回到了十幾年前,少年最無望的那段時日。
他等著夢醒,一天兩天,十天半個月過去了,他還好好活在他的年少時期。
和上次一樣。
張家被抄家的第二天,阮明姝就帶著奴仆上門,她依然光鮮亮麗,打扮的很明豔。
張玠在她開口之前,冷冰冰的吐字:“阮明姝,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可能和你退婚。”
阮明姝怒了,拍了拍桌子,忍著掌心的疼痛感,“你彆不識好歹。”
張玠盯著她的眼睛,眼神像是發了狠,“你找人殺了我。除非我死,否則即便我是個乞丐,你也得嫁給我。”
阮明姝怒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張玠眼皮動了動,滿不在乎的神色望著她說:“你也不用找彆人動手。”他忽然拿出一把刀,硬要塞進她的手裡,“你親自動手,要麼殺了我,要麼嫁給我。”
阮明姝哆哆嗦嗦扔掉了手裡的刀,氣的臉都白了。
張玠何時變得這麼瘋了?她是不敢真的殺了他,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殺人是要償命的。
阮明姝覺得他好可恨,自己不好過,也不肯放過她。
她故意在張玠跟前掉了眼淚,企圖喚起他不多的良心。可他這回好像鐵了心要拉她下水,麵不改色,“哭完了心裡會好受點。”
阮明姝止住了眼淚,恨恨道:“你會遭報應的。”
張玠不在乎了,“阮明姝,你生是我的妻子,死了也是我的妻子。”
他不會再給沈嗣半點可趁之機。
阮明姝沒想到退婚這事如此的不順利,等到坐上和張玠去邊境的馬車,她的腦袋還是糊塗的。
事情怎麼就這樣了?
她榮華富貴的一生,就這樣沒了嗎?
張玠摟著她的腰,閉眼假寐,馬車漸漸駛出京城,他掀開眼看著眸底通紅的小姑娘,於心不忍,多嘴說了句:“我又不是不帶你回來。”
阮明姝還記恨他:“你去死吧。”
張玠哦了聲,隨身帶著匕首,故技重施塞給她:“那你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