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漢將也(1 / 2)

張義呆呆地看著城外,上一秒匈奴人剛撤走,漢軍還沒來得及歡呼,下一秒比之前多十倍的匈奴人又烏央烏央的圍了上來。

張義懊惱的拍了拍城垛,看來這群匈奴人是要跟自己死磕到底了。

“舉的白羊旗。”勒安古正磨著自己的大戟,“是醍醐部的人。”

當下匈奴有五大族群,大單於伊稚斜的攣鞮氏以狼為圖騰,與攣鞮氏針鋒相對的醍醐氏則以產奶的母羊為圖騰。

當年伊稚斜弑父稱王,匈奴貴族頗有異議,伊稚斜隻好讓出右穀蠡王的爵位和草場以換取醍醐氏的支持。

不同於其他喜歡騎馬的匈奴貴族,右穀蠡王狐鹿姑喜歡坐著人抬著的輦子,為此他還專門打造了一頂由幾十個奴隸抬著的大輦子,像移動的帳篷一樣。

他喜歡漢人的飲食和音樂,還喜歡穿柔順的綢緞衣服,連自己的幾位閼氏也都是擄掠的漢人女子。

狐鹿姑用馬鞭撥開大輦簾子,看著遠處的範夫人城,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帶著五個千人隊都沒打下這座小城的羅姑比已經成了草原上的笑話,連帶著使攣鞮氏的聲望大大受損,沒有什麼事是比讓對手吃癟更值得高興的了。

狐鹿姑甚至對城中的漢軍生成了幾分敬佩之情。

“帶著我的‘獵物’去告訴城裡麵的人。”狐鹿姑指使副將去城下勸降,“放下兵器,彎下膝蓋,本王會饒他們不死。”

張義靠在城牆上,遠遠地看到幾個騎著馬的匈奴人趕著兩輛蓋著氈布的馬車往城下駛來。

他突然想到了後世魔戒電影中,那個抱著炸彈炸城牆的半獸人。

被鮮血浸濕過的土地呈現一種詭異的黑色,匈奴副將挽著韁繩,座下戰馬在屍體間找著下腳處。

幸虧初春的寒流還在散發著餘威,要不然這城下枕藉的屍體怕是早就讓人無法呼吸了。

他舉起自己的雙手,示意城上漢軍自己沒有帶武器。一行人一直走到距城牆百米處。

再往前屍積如山,實在沒有地方下腳了。

“尊貴的右穀蠡王有禮物帶給漢朝人!”匈奴副將用漢話吆喝著。

隨行的匈奴騎兵隨即掀開馬車上的氈布,第一輛馬車上載著一個大籠子,籠子中裝著幾個被削成人彘的漢軍,第二輛馬車密密麻麻的擺滿了帶著漢人發髻的人頭。

李恭正端著大黃弩瞄著匈奴副將,弓弩隨時準備激發,在看到籠子中的幾個人和漢軍人頭壘成的京觀後,他目眥儘裂,嘴唇咬出了血。

“是馬元他們!”

張義也認出了籠子裡關著的馬元,除了斬斷四肢外,他們還被割去了舌頭。

“這些,是背棄你們逃跑的漢人!”匈奴副將指著馬車,很是驕傲的說道。

“要麼放下刀槍,跪在右穀蠡王的帳篷前乞活!”

“要麼跟這些人的下場一樣!”…。。

籠子中馬元正奄奄一息,他望著城頭上的袍澤,眼淚混合著膿血在臉上縱橫。

他用力晃著身子,張大嘴巴,無聲地呐喊著。

張義讀懂了他的唇語,“殺了我!”

匈奴副將似乎很享受在城下耀武揚威,他一隻手叉起腰,另一隻手豎起三根手指,“你們隻有三,額!”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一支弩箭正顫抖著尾翼插在他的喉嚨上。

戰鬥在這一瞬間爆發。

無數匈奴騎兵從四麵八方衝向範夫人城,射聲營的弩箭很快消耗殆儘,漢軍與攻上城頭的匈奴人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

愛經商的醍醐氏手裡擁有比大單於所部還多的鐵器,他們的騎兵裝備精良,有的甚至穿著從斯基泰人手中買來的鏈甲,最不濟的也佩戴著圓形護心鏡,金屬箭矢更是人人都有。

麵對兩萬多人的騎兵海,範夫人城如同海浪的一塊礁石,在風浪中岌岌可危。

雖搖搖欲墜,卻依舊孤立在大風大浪中。

五天過去了,匈奴人依舊被擋在城外。

暖帳中的狐鹿姑敲打著酒杯,酒杯中的酒液蕩起層層漣漪。

聽著部下的報告,狐鹿姑並不在意那幾千人的傷亡,他驚歎於城中漢軍的戰鬥力,不愧是將猛將羅姑比打成笑話的硬茬。

這才短短幾年,那些軟弱如綿羊的漢人竟有了死守孤城、死磕數萬匈奴勇士的勇氣和意誌,狐鹿姑越來越覺得漢人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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