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婠虛扶了一下站了起來,笑著說:“明思堂講道真是發人深省。”
段星沉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問道:“魏道友看來是有所感悟?”
“感悟倒算不上。”魏婠轉開話題,“不知道段道友找我有什麼事嗎?”
“魏道友喚我星沉就好,我能喚你婠婠嗎?”
看著段星沉如春風般讓人沉醉的麵容,魏婠首先是覺得有趣。段星沉一直示好於她,現在是越來越明顯露骨,是情不自禁嗎?魏婠覺得段星沉不是這樣的人。隻是……自己有什麼值得段星沉惦記呢?
難道是因為江千雪?魏婠聯想到此處不自覺地眯了眯眼,然後抿了抿嘴,憋了憋氣,臉紅地說:“我已有道侶,與段道友須避嫌為好。”
段星沉於是道:“是麼。”然後又自顧自道:“婠婠。”
魏婠笑笑也不再客套,便說:“那我叫你什麼?星沉?”
“甚好。”段星沉說,隨即又狀似無意地說道:“謝道友之前與江師姐在競試台上比了一場,婠婠知道嗎?聽說他們一見如故十分相和。”
魏婠揚起了笑臉:“是嗎?”
*
朗星明月,無雲。
月光之下,整座廣場像浸滿了水一樣,四周的銅牆鐵壁就是水岸,顯得寧靜、透澈、純淨又深邃。風起了,波光動蕩。
而般若書院地底下一直響著轟隆轟隆的聲音。這座書院就像它的外表一樣,是一座鋼鐵的野獸,由烈火、蒸汽和靈氣帶來能量,白日裡在人聲喧鬨之中它的呼吸顯得並不突出,而在夜晚,在安靜的夜晚,野獸的喘息動作如此明顯,以至於每道鋼鐵牆壁隱藏的隧道、凹室都像一道深淵之門。
謝微推開了門,走進黑暗中。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才隱隱有了亮光。
“你來了。”一道爽朗的女聲傳來。
謝微走進洞裡,看著眼前這人。這人白衣束發,兩道劍眉襯得原本柔和的臉有些英氣,手中握著一把看上去非比尋常的劍,看上去就是一個雌雄莫辨的劍修。她身後是隆隆的火焰、蒸汽和靈氣混合在一起的熔爐。
這人看到謝微,笑了一笑,然後說:“我的名字,江千雪。”
謝微冷漠地看著她,全身肌肉緊繃,整個人處在一種防禦的狀態。
江千雪看著謝微,笑道:“你不用這麼如臨大敵,我不是你的敵人。”
“是誰告訴你的?”謝微道。
“我們見過麵的,不是嗎?”江千雪提醒他,“那個時候我們都還隻是一團靈氣。”
“你叫我來做什麼?”
“我們總是要見一麵的。”
“你見過了。”
江千雪“嘖”地一聲笑了:“你真是冷漠,和那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時候我們可是很親密呢。”
謝微卻不想與她敘舊情,冷冷道:“有話直說。”
江千雪聳了聳肩:“你應該知道,我們才是天命所歸吧?”
“所以呢?”謝微看著她,眼睛裡寒氣逼人。
“所以,你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是天命所歸呢?”江千雪直直看著謝微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