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段星沉溫柔道。
“你的所做所為,似乎都是在我和謝微之間埋下刺。”魏婠道,“你說謝微與你的師妹江千雪一見如故,在競試台上比了一次未見勝負,又說江千雪對謝微另眼相看……這些,段道友難道你不是故意的嗎?”
“我是故意的。”段星沉說。他走近了幾步,目光溫柔繾綣。“但是我說的也不是假的呀。”
魏婠冷冷睨著他:“你知道謝微在哪?”
“我當然知道,所以,你要隨我去看嗎?”
段星沉的聲音像藏著刀子的蜜酒一般,魏婠明知道他心術不正,卻還是順了他的意思。
段星沉引著魏婠穿過一道青銅門,進入隧道,順著曲曲折折的隧道到了深處,隱隱約約看到一些光亮,從裡麵吹來了一絲熱風,貼過了魏婠的臉龐。
“你不去與她說清楚?”
魏婠聽到江千雪清脆的聲音。
“再等等……”魏婠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這聲音雖然嘶啞難辨,她卻絕不會認錯。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江千雪說,語氣中有些不耐煩。
魏婠沒有再聽下去。
段星沉“嘖”地一聲看著魏婠離去的背影,下一秒脖子就被一條水刃勒住了,劃出一道血痕。
段星沉立刻一手為刃切斷了水帶,與追上來的謝微撕打起來。
“喂喂!不要打了!”緊隨而來的江千雪急不可耐,見二人不撒手,反而攻勢越來越強,也衝上前去。
江千雪用的是火,她的連成一條紅線,與謝微的水纏繞在一起,這邊又以身體擋住段星沉,且惱怒地對段星沉吼道:“你又發什麼瘋!”
“我不對你出手。”段星沉柔柔道,看了一眼麵色沉沉的謝微,輕笑了一聲,飛身走了。
江千雪對著段星沉的背影煩躁地說:“真是瘋了瘋了!”
她轉過頭來,看到眼睛通紅已經露出獸態的謝微,更是心煩意亂不知所從。
魏婠徑自走出去,過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謝微在裡麵。她當然不會相信謝微與江千雪有什麼曖昧往來,隻是……謝微與江千雪……他們是故事的主人公。
這給魏婠帶來了一種落差感,一種不甘,就好像除謝江二人之外是無關緊要的,其他人都是工具。母親魏靈為了讓她避開謝微,避開她所謂的結局,就與封雪深形同陌路。而封雪深這許多年來也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謝微在雲荒刻意救她,隱瞞身份,如今又把她瞞在鼓裡。憑什麼?憑什麼呢?
謝微是不是也是知道自己與眾不同?他知道什麼,不然何以如此快得就與江千雪……
魏婠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明思堂,堂裡空空蕩蕩,隻有萬卿一個人。
萬卿看到魏婠失魂落魄的樣子,問:“魏道友?”
“萬道友。”魏婠隨口回應,坐到地上,不欲與她多談。她柔美的側臉顯出冷漠的輪廓來。
萬卿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上前去,囁嚅道:“魏道友,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向你求證。”
“是謝道友殺了他,對嗎?”
“什麼?”魏婠先是疑惑,然後才反應過來。“謝微殺了誰?姬若離?”
“他是元嬰期,又有天賦神通,哪那麼容易被我殺死,他到了最後分明是……分明是經脈俱毀……”
“謝微隻是金丹後期。”魏婠道。
“可他若不是金丹後期呢?”萬卿神色倉皇地說。
“什麼意思?”
萬卿深吸了一口氣,顫聲道:“他在送我離開之前,告訴我,讓我小心謝微……”
小心謝微……魏婠蹙起眉頭,當時謝微明明上得很重,雖然恢複得很快……很快?他難道傷得沒有那麼重?他一直在騙她?“所以呢?你覺得是謝微殺了姬若離?你想報仇?”
萬卿嘴角浮起了一絲痛苦的笑:“我不是想報仇。我受了他的騙,即使謝道友不殺他,我也會殺了他的。我的溫柔刀需要時間才能刺穿他的命脈。隻是我有那樣的過往,我不希望彆的女子也像我一樣,魏道友與謝道友雖自稱道侶,但是看上去卻不像,魏道友隱藏實力,你也不知,我隻是希望,你知道罷了。”
魏婠沉默了片刻,問她:“那你為什麼這麼痛苦?”
“我……我隻是不明白……他說愛我卻那樣對我,他既然利用我囚禁我,最後又為何讓我走……他死得不值……”萬卿聲音裡浸滿了疑惑、痛苦、和恨。
魏婠忽然對眼前的女子升起了無限的愛憐,她輕聲道:“因為他是鮫人。”
“鮫人的觀念和人類的觀念不一樣。他們獸性未脫,依靠本能和天性生存。他們這一種族,認為愛是永恒不變的,既然和你在一起,就要永遠在一起直到死亡。他們對待獵物和天敵也有狡詐的一麵,他們會用歌聲引誘人類使他們溺水而亡……鮫人的種族觀念很強,同時也好勇鬥狠,一條鮫人死後,屍體會被同族吃掉。”
萬卿神色茫然,過了一會兒,淒然而笑:“他的愛不是愛,不是我需要的愛。”
魏婠留萬卿在明思堂慢慢恢複,她又原路返回到段星沉帶她去的地方,到了深處,就看到江千雪走出來,看到魏婠大驚失色,慌張地向身後看了一眼。
魏婠撇了江千雪一眼,她的衣衫有些淩亂,隨即就掠過她走向前去。
江千雪立即擋住她,乾巴巴道:“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不管謝微和你是什麼關係,我要見他,與你無關。”魏婠冷冷地覷了江千雪一眼,又說:“因為,他是我的。”說完就縱身一躍,不見了蹤影。
江千雪急得滿頭大汗,大聲囔著:“真不是!唉你聽我解釋!這叫什麼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