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梅雪征張口。
話到嘴邊,忽然領悟過來謝清崖的意思:“你是想讓他跟曹達內鬥?”
謝清崖不置可否。
梅雪征卻已明白他的意思,失笑起來。
“謝清崖,你好黑的心,曹達生怕他這個弟弟蹦躂,你倒是生怕他蹦躂得不夠厲害。”
他比謝清崖要大兩歲。
小時候謝清崖跟著姨母來江南住,他就知道謝清崖蔫壞。
不過他們倆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他扯唇笑道:“這件事包我身上。”
也快到用晚膳的時間了。
平日謝清崖很少跟自己的弟弟妹妹一道吃飯,每日都是讓人單獨送過來,今日梅雪征既在,昌豐自然就讓人多準備了一些。
吃飯的時候。
梅雪征想到什麼,笑著說:“要是讓曹達知道你被封為順天府尹,隻怕要更氣了。”
“他若是與壽康宮的那位能分崩離析,對我們倒是很有益處。”
謝清崖對此,並未說什麼。
但心中,他亦盼著這兩人能真的分崩離析。
他與壽康宮的那位並未深仇大怨。
隻要她日後不幫護曹達,把朝政歸還於陛下,那他跟徐端宜……
心中忽然浮現的念頭,令謝清崖心驚不已。
他怎麼會……
“怎麼了?”
梅雪征一抬頭,就看到謝清崖失神的麵孔。
“沒什麼。”
謝清崖重新斂眸,並未讓梅雪征感覺出什麼。
梅雪征看了他一會,也沒想太多。
二人繼續喝酒吃飯。
吃完,梅雪征便不再久留,要走前,他忽然眼尖,看到桌上放著兩個手爐。
“你怎麼忽然用起手爐來了?”
他說著就要去拿,被謝清崖拿筆拍掉:“回你自己那去。”
梅雪征嘖一聲:“誰送的啊?這麼寶貝,碰都不讓碰。”
他看了眼那手爐外頭包著的蜀錦綢緞,還有那上頭的花樣,一看就是出自女兒家的手筆。
正欲猜測時,就聽謝清崖不冷不淡地說:“長寧。”
一聽是謝長寧做的,梅雪征倒是也不敢繼續玩笑了。
他知道謝清崖看著對家裡人並不熱絡,但他如今最寶貝的,其實就是這對龍鳳兄妹了。
隻可惜他如今身份特殊,不好與長寧兄妹見麵。
梅雪征收斂神情,也沒再繼續嘴閒:“走了。”
謝清崖嗯一聲。
聽到梅雪征走遠,他才重新抬頭看向那對手爐。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它們帶回來。
聽到昌豐關上機關回來,謝清崖又重新低下頭,他一邊寫信,一邊吩咐:“把這兩個手爐……”
本想說扔了。
免得日後再被誰瞧見。
尤其是徐端宜。
但話到嘴邊,他還是說:“……收起來。”
昌豐倒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聞言,也隻是點頭領命去做。
……
大內。
如梅雪征所想。
曹達在知道昭裕太後的旨意後,果然生了好一通氣。
這事是瞞著他做的。
曹達自以為自己手眼通天,卻沒想到,這次底下竟是瞞得密不透風。
屋內的東西都被砸了一通。
他倒並非因為旨意的內容而生氣
,一個順天府尹,還不足以他放在心上,他氣得是自己這麼晚才知道。
氣得是自己的權威受到挑釁和威脅。
他自然知道,昭裕太後這麼做,其實也是在變相的警告他。
就像那回他過去“警醒”她一樣。
“老祖宗彆氣了,左右旨意還沒下去,您若不喜歡,不若讓底下的人想想辦法。”身邊內侍忙遞過去新鮮的茶,哄人彆生氣。
曹達聽到這話,氣性更大了。
他瞪眼怒道:“沒腦子的蠢貨!這關頭,我若阻攔,你當壽康宮那位,真是吃素的不成?”
那女人的心腸和手段,比他隻有過而無不足。
先帝爺可就是被她給害死的。
罷了。
曹達發泄一通,其實也沒那麼生氣了。
他要是隻有脾氣,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
他很清楚,他跟壽康宮那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不到徹底翻臉的時候,也沒到這個地步。
真要鬨開,對誰都不好。
“罷了。”
“左右這事也礙不到我們什麼。”曹達撇嘴。
過後又說:“何況謝家那小子,究竟是人是鬼,放到明麵上,也能看得更清楚些。”
“你回頭找人去順天府衙,多看著些。”
內侍忙彎腰應是。
*
日子過得很快。
過了除夕,便是天和七年。
徐端宜和謝清崖的婚期定在三月二十三,正是春分之後。
這期間。
謝清崖正式被任命順天府尹。
此舉引得底下議論紛紛,但天子金口玉言,又是昭裕太後親自定的主意,自是無人敢說什麼。
徐端宜也出過幾回宮,參加了幾次宴會。
不過這幾回出宮,她倒是一次都沒碰見謝清崖。
很快。
春分過去。
徐端宜和謝清崖的大婚也正式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