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就沒人打你了。”
他想起黃毛說的。
這不是顧惟第一次聽到類似的話,
好多人都對他說:如果李玉鳳不在,他就好過了。
真的這樣嗎?
那些話反複出現在腦海裡,顧惟被蠱惑般抬起手,青色的玻璃酒瓶在昏暗的窩棚中顯得有些妖異。
他兩隻手握緊,盯著李玉鳳的胸口。
聽說心臟在左邊,心臟破了,人就死了。
死了……
顧惟見過死人,知道死了就不會睜眼,會被火燒掉,然後埋進土裡。
要是媽媽也死了……
不!
顧惟手一鬆,酒瓶掉下來,砸到磚上摔成碎片。
李玉鳳被玻璃碎裂的聲音驚醒,一咕嚕坐起來:“怎麼回事?!”
她看了看發抖的顧惟,順著視線看到地上的碎玻璃。
“什麼東西打碎了?”
李玉鳳問,盯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看了一會,突然臉色大變:“你拿酒瓶進來想乾什麼?!”
顧惟瞪大眼,拔腿往外跑,沒跑兩步就被抓住。
李玉鳳陰惻惻地問:“跑什麼?”
顧惟不住搖頭,嘴巴開開合合,低聲哀求:“媽媽。”
“你拿酒瓶進來乾什麼?”李玉鳳職業特殊,經常和酒打交道,一眼就看出地上的啤酒瓶不是整個。
趁她睡覺拿進來半隻酒瓶,他是想乾什麼?!
李玉鳳酒徹底醒了,胸口起伏,怒氣勃發,掐著顧惟的脖子道:“好、好,你好得很!”
顧惟被掐的喘不過氣,扒著母親的手拚命掙紮。
李玉鳳神色冷酷,一時間真想掐死他。顧惟的掙紮漫漫減弱,李玉鳳恍惚一瞬,透過青腫的臉好似看到了當年的那個人。
掐在脖子上的手鬆了力道,李玉鳳一甩,把顧惟甩到地上。
倒在地上的顧惟蠕動一下沒了動靜,鐵鏽味往外蔓延。
李玉鳳沒有在意,拿起桌上的梳妝鏡到門口補妝。
她上班的時間要到了。
……
因為放心不下兒子,魏舒華吃完午飯就往回趕,到家的時候還不到三點。
她先謝過了熟人,表示晚上不用麻煩他,自己去接兒子。
去的時候公交車路上加油耽誤了點時間,等魏舒華到少年宮的時候,嘉木已經不見了!
她急得不行,裡裡外外找了好幾圈,要不是門衛說見到孩子自己坐車回去,魏舒華都準備報警了。
就算門衛說他親眼看著嘉木上車,魏舒華也不
能放心。她馬不停蹄往回趕,一路憂心忡忡,沒想到還沒到家就見到了孩子。
“瓜瓜,你怎麼在這?”
看著剛上車的小豆丁,魏舒華提了一路的心終於放下,表情卻很糟糕。
嘉木手背在身後,覷了媽媽一眼,有點心虛。
車上都是人,魏舒華不準備在這教育孩子,她把兒子拉到懷裡,想著要怎麼讓他記住教訓。
嘉木也在想差不多的問題,一進家門便先發製人,抱著
魏舒華的大腿甜甜道:“媽媽,我好想你啊。”
“不許撒嬌!”魏舒華不吃糖衣炮彈,打定主意要讓孩子長長記性。
她坐在沙發上,讓嘉木站在她麵前,伸手在小孩屁股上拍了兩巴掌,表情嚴肅:“媽媽昨天怎麼跟你說的,是不是讓你不要亂跑了?”
嘉木一隻手捂著小屁股,在媽媽懷裡扭了扭,辯解道:“我剛出來就看到叔叔走了。”
“然後你就自己回家?”
“嗯!”
“那為什麼會在半路上車?”
嘉木眼睛轉了轉:“唔……”
魏舒華拍了下沙發:“不許撒謊!”
“我看到一個人。”
“什麼人?”
“醫院看到的那個。”嘉木抱著媽媽的脖子,好奇道:“媽媽,我好像認識他哎。”
醫院來來回回那麼多人,魏舒華卻立馬反應過來是哪一個,眼神閃了閃,抱著嘉木坐在他腿上,問:“瓜瓜喜歡他?”
嘉木想了想,沒點頭也沒搖頭:“他不說話。”
“大概不願意和你玩吧。”
魏舒華希望孩子能多交幾個朋友,卻不是這種的:“瓜瓜找那些願你說話的小夥伴就是了。”
嘉木噘著嘴。
“怎麼啦?”
嘉木沒說話,抱緊了媽媽的脖子,魏舒華拍了拍孩子的背:“瓜瓜不高興了?”
“沒有不高興。”嘉木放開她,認真解釋:“他告訴我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