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的老師能讓學生受益無窮。
餘家夫婦清楚這一點,雖然電話裡說要和孩子商量下,其實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嘉木被告知考完試要去北京拜師的時候都是懵的,他半個小時前才和顧惟說好要一起騎車上學。
“不是說好要去一中嗎?”
“那是之前,現在我們有了更好的選擇。”
“可是……”嘉木語氣急促“可是我都和顧惟說好了啊。”
“媽媽知道你舍不得顧惟,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有取舍的,跟著齊思賢老師學習,能讓你變成更厲害的舞者。”
嘉木咬著嘴巴沒有說話,他知道齊思賢,知道中國歌劇舞劇院,知道首席代表著團裡最出色的舞者。
但這些對十三歲的他而言太遙遠了,遠到像隔了一個世界,這些都隻是一個個讓人仰望的名詞。
顧惟不是,顧惟是他世界裡的人,活的,生動的。
“媽媽,我……”
魏舒華手擋在唇前,噓了一聲,拿出一隻u盤“不用這麼著急,這是齊老師給你的,不妨先看看再做決定呢。”
嘉木抓住u盤,模樣有些呆。
“好了,現在就去看吧。”
“哦。”
齊思賢寄給嘉木的u盤裡存著一部舞劇,是七年前由歌劇舞劇院出品的大型舞劇《屈原》。
這部舞劇名氣很大,嘉木的舞蹈老師對這部舞劇的評價非常高,但因為種種不湊巧,他還沒來得及看過。
舞劇共九十分鐘,分為七個章節。從抗秦時的初露鋒芒,到因變法被排擠,數次流放後目睹楚都被破自投汨羅。短短一個半小時,道儘了屈原的掙紮與悲壯。
這是一場視聽盛宴,音樂雄厚,舞美氣勢宏大,舞者的表現精湛絕倫,無數的名譽與一輪輪的巡演證明了它的魅力。
嘉木自從拿到舞蹈大賽第一名後浮躁的心漸漸靜了下來。
看了齊思賢的表演,他為之前的坐井觀天的自己感到無地自容,同時又生出一股不服輸來,他想變得更強,想能有一天也站在這樣的舞台上,成為最優秀的那個!
九十分鐘一晃而過,嘉木看到最後,長出了口氣。
魏舒華算著時間敲了敲門“出來吃飯了。”
“來了。”嘉木應了一聲,才發現自己已經饑腸轆轆。
飯桌上,餘衛東想說什麼,被魏舒華用眼神打斷,她用公筷夾了鱸魚放到嘉木碗裡“嘗一嘗這個剁椒鱸魚。”
“謝謝媽媽。”嘉木道謝。
鱸魚有些辣,嘉木被辣出了眼淚,吃完他抽了張紙擦乾眼睛,抬起頭說“爸爸媽媽,我想好了,我要去北京。”
“哎這才對!”餘衛東鬆了口氣,終於可以說話了,他大力拍了兩下兒子的肩膀,對他道“爸爸明天就定飛機票,咱考完試就過去。”
魏舒華也高興,但是沒丈夫那麼心急“咱們先和齊老師聯係,約個時間再說,哪有你那麼莽撞的?”
“約約約,是要約,我這就給他打電話。”餘衛東飯都不吃了就要打電話,被嘉木攔住。
“怎麼了兒子?”
“爸爸能明天聯係老師嗎?”嘉木說“我還沒來得及和顧惟說。”
“這那不打緊啊。”餘衛東不太明白這兩者之間的關係。
嘉木堅持“我先跟他說。”
他吃完飯,嘴一抹就準備出門。
夫婦倆問他“你去哪?”
“我去顧惟家。”
“這麼晚了,明天上學不是能見到嗎?”
嘉木換好了鞋子,起身道“我想早點告訴他。”
魏舒華起身問“要不要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媽媽,我自己就行。”
這個時間段已經沒有公交車了,嘉木是跑著過去的。
六月份的天,**點的溫度也在三十左右徘徊,嘉木跑出了一身汗,來不及休息就敲響房門。
來開門的是顧惟,看到嘉木,他愣了下“怎麼了?”
“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他很少會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顧惟緩緩往後退了一步“進來吧。”
嘉木走進去,和胡翠花打了聲照顧,跟顧惟去了他的房間。
“顧惟,我……”
“等等,你先坐一會。”顧惟搬開凳子又出去了,再進來的時候端著一杯水,胳膊上掛著條毛巾。
他把被子放下,展開毛巾蓋在嘉木臉上,仔細擦掉額頭和鼻尖上的汗。
毛巾浸了水,冰涼涼的很舒服,嘉木仰著頭貓一樣哼了聲,嘟囔著“顧惟你真好。”
顧惟給他擦了臉,收起毛巾把杯子端過去“喝水。”
跑了一路,嘉木確實渴了,杯子裡的水溫度剛好,他一口氣喝了乾淨。
顧惟接過空掉的杯子,問他“還要嗎?”
“不了。”
他嗯了一聲,帶著杯子和毛巾出門,過了將近五分鐘都沒回來。
嘉木有些心急,等了等不見人,起身去找他。
顧惟剛好在門外,伸著手像是要開門。
嘉木問“你剛去哪了?”
顧惟說“上廁所。”
他側身走進房間,單手關上門,問嘉木“找我什麼事?”
嘉木明明做了很多心理準備,怎麼開口,用什麼語氣都想過了,這時候卻像是被人堵住了喉嚨,一個字都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