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的是,她無法邊學邊練,一旦拿起地上的那杆長槍,人形擺設就會出來攻擊她。
她漸漸沉浸其中,迅速把這些招式默記在心裡,猛然回神,卻發現至少已過去了數個時辰。
裴奈回過身,正對上了顧瑾珩的目光。
那眼中有些情緒,卻顯得渾濁,讓她無法看懂。
顧瑾珩竟在此刻還能保持清醒,將毒素控製在要害以外,令她安了些心的同時,感到十分驚訝。
“你還好嗎?”她問道。
顧瑾珩並不作聲,輕輕點了下頭。
裴奈彎腰撿起地上的長槍,這次她趕在人形擺設出來前持槍撲了去,槍鋒直戳向它的頭部。
但它立時直躬下腰,長槍向裴奈這方一掃,裴奈不得已收槍避回。
卻在裴奈閃避的這一刻,人形擺設手中的槍隨她襲來,銳鋒淩厲,裴奈心中一驚。
她方才在浮雕上見過此招,其名為——無藏無葬。
正如此名,如此狠辣,讓她如何躲?怎般藏?
腦中閃過另一幅浮雕的內容,長槍落地猛地一戳,順著這力空翻一躍,身子一起即收了槍。
一腳踩在了人偶長槍槍身上,向前微傾,手握長槍對準它的麵部疾速甩去。
但她不夠熟練,這組動作終究慢了一步,人偶將槍瞬時一降,原地連轉,破了她的攻勢,長槍向她投擲過來。
裴奈雙腳剛落地,卻在慌忙間被迫要側身避開。
可她沒想到,人偶扔出槍後,自己也半身倚地滑來,人槍分離!
她避開了槍,同時也意味著給它讓了位,它撲過去再次接住槍,反身就是一個回擊,直朝裴奈而來。
根本,無處藏身!
她急忙鬆手,將自己手中的槍甩落地上,人偶在她麵前停住。
它這招人槍分離妙到了極點,她在浮雕上見過,可想不到竟能運用得如此恰如其分,而她卻隻有一次又一次地終止比武才能保存生命。
她甚至可以說,哪怕父親還在世,都不一定能打的過麵前這個,沒有生命的人偶。
它究竟是什麼?
裴奈撂下長槍後又用幾息時間平穩呼吸,在人偶轉身預備回去之時,她跺地一踩長槍槍尾,長槍從首端彈起。
她接過,朝人偶背後而去,可手中的長槍瞬間便暴露了她的行動,人形玩偶完全不需要眼睛就能感應到長槍的存在,轉瞬一閃避了開,裴奈再次擊空。
方興未艾,一陣如火如荼的對攻,可裴奈一直處於弱勢。
直到再一次,人偶手中的槍鋒幾乎快要抵到她的脖子,她才鬆開手。
她微垂眸向下看了一眼,鋒尖離她......就隻差了不過兩指。
但她知道,不能放棄!
再次撿起長槍,重新撲了上去。
持續了很長時間,久到裴奈酸軟了力氣,承受不住,她一次又一次撿起長槍,卻一次又一次敗在腳下。
她能感到時間在一刻一時地過去,她心中急著,但無能為力。
她的堅持,她的意誌,都在崩潰的邊緣,甚至一度有那種感覺,自己不過是枯木朽株罷了,卻在此不自量力。
她救不了顧瑾珩,也救不了自己。
“奈兒......”
顧瑾珩的聲音很輕,從背後傳來,引裴奈回頭。
仿似時間已至,他已近油儘燈枯,彌留之際喚她回到身邊。
裴奈呆滯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