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的聲音很好聽。”裴奈不忍傷他自信。
顧瑾珩忽地看她,悲哀已久的眼眸隱隱有了顏色,如懸溺已久,終於重拾呼吸,似乎對此很是在意。
但裴奈緊接著補充道:“我討厭的是你過去身為我夫君時,很多事沒有做,現在一切都晚了,非要等我死了一遍,我沒了意願,你才來上趕著做。”
裴奈自嘲一笑,“這讓我覺得過去的自己很不值得。”
她的每一個字都在槌心,顧瑾珩的眼瞼又耷下來,“是我的錯,你不可這麼說自己。”
裴奈不知如何接話,便也不說。
看出她逐客的意思,顧瑾珩怕再惹她生氣,唯能說道:“那你吃吧,我先回去了。”
裴奈就差直接把門給他拉開了。
顧瑾珩往外走,腳步卻比往常都要慢,好像這樣就能多停留一會兒。
他推門出去,反身替裴奈關門時,臉色都白了很多,仿佛經受了很大的痛苦。
他看了看裴奈,又道:“軍隊裡的叛徒還沒有查出來,你晚上要當心。山裡風大,睡覺時蓋好被子,你有露腿在外的習慣,容易受寒。”
“知道了,快走吧。”裴奈心中腹誹,這人嗓子恢複後,話也變多了,嘮叨跟誰學的啊?難不成是跟以前的她?
顧瑾珩替她將門闔好,轉身離開。
裴奈長籲一口氣,搖搖頭,什麼也不再想,解開衣服和裹傷的布子,將顧瑾珩剛給她的藥塗好。
拉開桌上的黃花梨提盒,糖蒸酥酪用一個瓷碗盛著,白糯的羹底上麵撒著桂花碎,入口有淡淡的酒香,裴奈用調羹一口一口嘗著。
也不知是他自己有天賦,還是那位禦膳出身的軍廚教得好。
嘗完後漱了口,裴奈就上床歇息。
半夜卻被外麵窸窣的動靜吵醒,學武之人本就對聲音敏感,裴奈也習慣了,也就是和顧瑾珩同席的五年,有他威壓可以外探,她才每日睡得安穩。
又莫名想起他,裴奈歎了口氣,套了衣服起床出去檢查。
迎著月色,卻看清隻是闖進院子的兩隻野兔。
她正準備關門,倏忽間察覺到刮來的風有些異常,她猜到什麼,將手伸出去,感覺到那股極淺的威壓,正籠罩在她的房屋四周。
顧瑾珩刻意控製了炁功,沒有令其進入房間,如此便不會打擾到她,這樣做明顯是在予她保護,若有不懷好意的人到來,他第一時間便可知曉。
裴奈皺眉,這麼遠的距離,陰功長時間施放,他不累嗎?
然後她拍了拍那股威壓,似在不滿,也是喚他收回去好好休息。
霍江陰功的威壓淡了淡,裴奈便滿意地拉上門。
可她不知,在她走後,那股威壓又再次充斥,將房屋包裹,宛如深深的擁抱,尤甚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