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在山陰宗出發,再到與天耀西北邊軍、永州駐軍會和,他們晝夜兼程,駕馬穿行了超過一千五百裡的路,統共耗費了三日時間。
他們每到一個驛站就進行補給,急行的距離過遠,為了不讓馬匹累倒,除了裴奈、顧瑾珩、韓睿澤、達奚安、張晟五人的馬以外,其他人的馬匹中途都已換過數次。
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有幾匹馬虺尵倒下。
顧瑾珩等人的坐騎都是萬裡挑一的名駒,長途奔襲後短暫休息便能恢複狀態,可裴奈所騎的是她複生當日從鞠府發現,追趕中川神僧所用的那匹馬。
它本是一匹拉車的駕轅馬,竟也與價值連城的名馬旗鼓相當。
發掘了被埋沒的千裡馬,裴奈堅持認為這就是緣分,拒絕了顧瑾珩讓夏榮城為她提前備馬的提議。
他們抵達天耀西部邊境六城之一的夏榮城時,正是紅日西斜。
兩支大軍已在城東暫時紮營。
餘暉穿透蒼蒼暮靄,讓他們看清眼前的場景。
天耀西境高牆以裡的平原上,此刻旌旗招展,連營十裡,一眼望不到邊界。
他們連夜趕路,隻在一天前於官道驛站休息過三、四個時辰,現下已是極度疲乏。
方方下馬,將韁繩遞給前來接應的地方官員和士兵,裴奈心裡還正想著事,顧瑾珩已經到了她的麵前。
顧瑾珩雙手扶著她的肩膀,眉頭皺起,低頭看著她的表情,仔細觀察著,問她道:“疼嗎?”
裴奈知道他在問什麼,因為馬鞍的事,這三日每每下馬他便要詢問她。
顧瑾珩還想用丹道神炁替她抵擋疼痛,可裴奈覺得大腿內側過於私密,便不允他幫助。
馬鞍確實早已將她的腿部磨破了皮,她也不敢與顧瑾珩多說,否則他心裡的愧疚又要壓得他痛苦難熬。
“還好,我夜裡緩一緩,上完藥就好。”裴奈正說著,卻隨顧瑾珩的目光看到了她馬鞍兩側沾著的絲微血跡。
想是腿上磨出的水泡又破了,從裡衣布料裡滲了出來。
她連忙取了帕子擦拭乾淨,唐明枝的骨架比她從前小很多,皮膚也更嬌嫩,確實容易受傷,裴奈也很無奈。
她擦完,一回頭卻見到顧瑾珩通紅的眼睛。
顧瑾珩眼裡的疼惜及難過幾乎要溢出來,可他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是他將先帝給裴奈的特製女式馬鞍送了人,若非如此,裴奈本會少受很多罪。
“他們說城裡的宅院都布置好了,你和尚樂公主先去換洗休憩吧。”倒是韓睿澤先趕來提醒,又問道:“藥還有嗎?”
裴奈頷首,她腹部的傷口也沒好全,這幾日渾身都是藥味。
“不是要先定入穀的路徑嗎?”裴奈問道。
這幾日光顧著趕路,他們還未與張晟等人核對過路線。
顧瑾珩抿了下唇,強忍著情緒道:“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我講給你聽,或者你若是想參與,待會兒緩好了再去議事廳,我們等你。”
踏入山穀之國的疆域後,必將危險重重,他們需要恢複好體力,因此今晚大家都會在此養足精神,準備迎接幾日後的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