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螭吻”仰頭,魚尾一掃,整個身子掉轉方向,它向湖底遊去,很快沒了蹤影。
為何沒將他們當作食物?
裴奈方才體力耗費得厲害,此刻已經無法呼吸。
水底的一切在她眼前都顯得漫漶。
在一片混沌中,她被達奚安拖進了半坡石壁間的圓形通道裡。
再經過一段上行,他們終於觸碰到了空氣。
達奚安猛烈地喘息,將裴奈放在地上,看著溺水的她,有些手足無措,正要試圖擠壓她的胸腔,裴奈便身體一抖,朝側邊咳出水來。
達奚安終於鬆了一口氣,俯身用力將她抱住。
“行...了,放...放開我......”裴奈一邊咳嗽,一邊推他。
達奚安此刻有些聽話,他很快起身,隻用手拍了拍裴奈的後背。
“明枝......的身體,未免太過嬌弱,我以前水性很好的。”裴奈也坐起來,捂著胸肺的位置,感歎道。
達奚安見她無恙,還能開玩笑,才終是放鬆了神色,將身上的魚皮衣取下。
他未套頭罩,此刻頭發被打濕,竟是另一番風格。
阿熏婆婆靠近過來,蹲在裴奈身旁,激動地攥著她的魚皮衣,問道:“裴奈,你的渾樹片,是非自願使用的?”
裴奈一邊脫著累贅的魚皮衣,將乾燥的頭發露出來,一邊茫然地回答她:“對啊,怎麼了?”
“你在複生前,甚至不知道渾樹片的用處?”阿熏婆婆的聲音微不可察地有些抖。
裴奈點點頭,也有些無奈,“是啊,我父親最初把渾樹片給我的時候,他說是護眼明目、抗衰老的。”
阿熏婆婆的笑意難掩,“對上了,全都對上了。”
“什麼對上了?”達奚安疑惑地詢問,“還有,你們國家真有‘螭吻’這個生物?為何先前不提醒我們?”
阿熏婆婆這才開口,將情況陳述,“一直以來,在知道渾樹片的人群裡,都流傳有一個傳說。隻有被迫使用渾樹片,而非自願複生的人,才能夠化解整個大陸的滅世危機。”
裴奈此前聽淨覺神僧的師父——釋明方丈也講過這個傳言。
裴奈當時隻覺得他們迷信,現在...更是如此。
“那跟‘螭吻’有什麼關係?”達奚安皺著眉頭追問。
阿熏婆婆看著裴奈,解釋道:“‘螭吻’已有數百年未曾出現,我們甚至以為它已經絕亡。在祖輩留給我們的傳言中,它隻會被那個非自願使用渾樹片的救世主喚醒。”
達奚安也望向裴奈,不知道在想什麼。
“中川神僧,掌管預言的神?”裴奈接她的話道。
阿熏婆婆不太理解,問道:“什麼意思?”
“我是被他用渾樹片喚醒的,所以我覺得,你們這個預言,有能夠實作和改變的地方,信一半就好。”裴奈拍拍她的肩膀,然後站了起來,抖抖水,將魚皮衣徹底脫下。
裴奈望著自己完好、未被沾濕的衣服,驚歎道:“真的隔水誒!”
阿熏婆婆見她不以為然,頗為無奈,朝達奚安看過去,卻見達奚安對她輕輕搖頭,明顯是不想給裴奈壓力。
阿熏婆婆歎了一口氣。
這樣一個被天耀端定公、萬嶽血鞭、岐魯的未來太子,三人所捧在心尖上的人物,誰又能夠左右她的想法?
又有誰敢勸她去直麵危險?這於她也並不公平。
她若願意站出來,便是蒼生之幸,她若不願,也是萬萬黎民的命。
裴奈將魚皮衣疊好,放在達奚安的魚皮衣旁邊,這才集中精力,看向眼前深湖中的秘境。
此處,就是他們下行二十一域的最終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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