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沿著殘缺破舊的樓梯，上到二樓。</P>
一位白胡子的灰袍老者正坐在椅子上，麵朝著樓梯口。</P>
他已是皓首蒼顏，麵部皺紋頻生，眼神裡透露出身心交病的疲憊感。</P>
他左邊眉角有一顆痣，讓裴奈覺得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來熟悉的原因。</P>
老者用目光審視裴奈眾人。</P>
方才顧瑾珩用丹道神炁探查過古樓，老者或許曾經經曆，先是開口問了他：“你的師父，可是霍江陰功厲三娘？”</P>
顧瑾珩頷首，“您認識她？”</P>
“淺交。”老者惜字如金，對於過去並不多說。</P>
他將視線從顧瑾珩身上移開，應該也已借助師從關係，知道了顧瑾珩的身份。</P>
他似乎對裴奈更為好奇，因為她跟在顧瑾珩旁邊，大概是懷疑她與裴家有關。</P>
老者看到她身後的逐北槍，白眉蹙起，“裴昊殉國後，逐北槍不是到了郭旻手裡嗎？為何你一個小女娃，會拿著這柄長槍？”</P>
從這番話來看，老者被困此地，至少超過了十年。</P>
“前輩受困已久，該是不知道外界的情況。郭旻伯父已經為國獻身，我是裴昊之女，現任逐北槍裴奈，請問前輩如何稱呼？”裴奈直截了當地問道。</P>
老者回憶著，“裴昊之女？好像他確實有個女兒。”</P>
說完後，他便笑了一下，似乎是為裴奈的自矜，這讓他想到什麼，眼裡現了光。</P>
“我也有一個徒弟，現在比你應該大一些，武功尚才學個半吊子，便敢自稱齊嶽白棍，你們這代人，是很年輕氣盛。”</P>
聽到“齊嶽白棍”這四個字，裴奈的表情幾乎僵在了臉上。</P>
難怪......</P>
難怪她看到老者眉角的痣時，會感覺到熟悉，因為曲牧風在二十一域時，曾經問過她。</P>
老者察覺到什麼，“你們見過我的徒弟？”</P>
裴奈點點頭，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P>
聲名顯赫、功高蓋世的齊嶽白棍曲柏翼，消失了多年，關於他的行蹤，外界眾說紛紜。</P>
可又有幾人能夠猜到，他是被困在了盧國秘境中？</P>
“曲前輩，您知道渾樹片嗎？”裴奈這樣問道。</P>
曲柏翼冷笑了一下，似乎對此嗤之以鼻，“自是知道，不然我們也不會赴死進入這個秘境。”</P>
“那你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找其他的渾樹片，還是取霖傷水殺了越蒼......？”裴奈想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否一致。</P>
若是曲前輩他們為了渾樹片而來，很多事情裴奈便無法如實交代。</P>
聽到“越蒼”二字，曲柏翼的目光有些意外，似乎沒料到他們也清楚越蒼的身份。</P>
同時他咬了後槽牙，仿佛對這個名字恨之入骨，“自然是後者，我有一位故友，他的孫女被劫去了鄔族皇宮。”</P>
他徐徐說著，卻讓正午的柔暖消散，四周變得陰冷，令人生寒，“我們調查到霖傷水可摧毀渾樹片，並徹底殺死重生者，便布置了這個計劃，準備帶著霖傷水突襲鄔族皇宮，殺了越蒼，救出孩子們。”</P>
“你們的計劃，是在多久之前？”顧瑾珩似乎發現了不對勁之處。</P>
曲柏翼指了指一側的牆，上麵刻滿了計數的符號，想是他一直在記錄時間，“十一年前。”</P>
裴奈就在瞬時間，什麼都明白了。</P>
她痛心不已，不知道該如何告知眼前頭發花白的老者真相。</P>
顧瑾珩感知到裴奈的情緒，抬手輕輕拍了拍她，接替她與曲柏翼對話。</P>
“你們取到霖傷水了嗎？”顧瑾珩平靜地問道。</P>
曲柏翼對裴奈的反應有些不解，但還是先回答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