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津島修治應了一聲,看到五條穗走了進來,衣服上還有著雨痕。
“姐姐打電話回來讓我拿傘去接你就好了。”
“雨也不是很大,我自己就可以回來啦。”五條穗背對著他,把濕漉漉的衣服放在衣簍裡,走到冰箱邊上,拿出降穀零之前就準備好的半成品食物,道:“今天晚上吃拉麵可以嗎?我今天也想偷個懶,稍微休息一下。”
津島修治盯著衣簍裡的外套,隨口應了一聲。
有嘔吐物的味道,衣領還有血跡……是身體不舒服嗎?
原本在熱湯的五條穗忽然開口問道:“阿治,今天是幾月幾號?”
津島修治看向牆上掛著的日曆,道:“今天是……三月二十一號。”
“我知道了。”
津島修治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開口問道:“為什麼問這個?”
“隨口問問而已,剛才忽然有點身體不舒服,過幾天想要出去看看醫生。”五條穗看向津島修治,笑著問道:“二十六號那天你要和甚爾一起去更名,對吧?”
騙子,說謊,既然不想笑就不要繼續偽裝了,明明說過要把他當作家人的,為什麼還要露出這麼虛偽的表情……
津島修治立刻道:“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更名可以留到之後重新預約。”
她的事情對他來說同樣很重要。
五條穗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沒關係,我一個人就可以去。”她察覺到津島修治的欲言又止,接著道:“有的事情隻屬於我一個人呢,阿治。”
津島修治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如果他不是膽小鬼,即使麵對拒絕也可以堅持自己的想法就好了……明明五條穗看起來那麼平靜,他卻隱隱察覺到了平靜之下的風波。
“乾嘛啊?你們兩個都一副死魚樣子。”
津島修治回過神,禪院甚爾正在抱怨著兩人都不說話:
“平時你們兩個不是最能說話了嗎?今天怎麼忽然不說話了?你就這麼討厭下雨天嗎?”
那潮濕腐爛的惡心味道,她怎麼可能喜歡。
五條穗一如既往地嫌棄道:“甚爾不是經常嫌我煩嗎?現在怎麼又催我說話。”
禪院甚爾托著下巴,吸了一口拉麵,道:“就像是每天都能聽到的鬨鈴突然不見了,誰都會覺得奇怪吧?萬一是鬨鈴的電池盒彈簧飛了怎麼辦?”
津島修治盯著碗裡的拉麵沒有說話。
好糟糕的比喻……聽起來就像是在說五條穗壞掉了一樣。
五條穗微微一愣,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輕聲道:“是啊,也許我一直認為是自己的東西其實根本不是自己的,我隻是短暫地擁有了一下而已。”
好空虛啊……空虛到想要掠奪點什麼來充實自己,好讓那種刺痛感減輕一點。
禪院甚爾哈了一聲,伸出手指狠狠地彈了一下五條穗的額頭,道:“你是笨蛋吧?既然認為是自己的那就去搶回來,不要學這個小鬼露出推搡的表情,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津島修治看向一旁低著頭的五條穗,她冰藍色的眼睛劃過了一絲亮光,然後鼻血順著她的鼻尖落了下來,隱入衣服的布料之中。
兩人有些驚訝地看向她。
“姐姐?流血了……”
“怎麼忽然流鼻血?今天沒有加大訓練力度啊。”
五條穗抬起手,露出一個笑容,道:“是……要換季了,因為這個,鼻黏膜開始變得脆弱,所以毛細血管才會破裂。”
渾身的細胞都在沸騰叫囂,大喊著同一句話。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人在情緒極端緊張或者亢奮的情況下會出現嘔吐、流鼻血等現象,回來的時候五條穗是前一種,現在的五條穗是後一種。
津島修治忍不住抓緊了五條穗的手。
不要變成他曾經的家人那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