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離開,五條悟才攥緊了手。
他比誰都要確定凶手正是五條穗,因為他親眼看到了五條穗是如何處置五條真也的。
那家夥像瘋了一樣,一聲不吭地用匕首一次次地劃開五條真也的皮肉,肮臟的血液濺了她一身,白雪一般的長發如同被玷汙一般血跡斑斑,衣服上還沾著零散的肉末。
可是五條穗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像個屠夫一樣處置著五條真也。
如果不是這個世界上隻有五條穗在他眼中無法預測,五條悟根本不會喊出她的名字。
“穗?”
或許是因為他念出自己的名字時的微微顫抖,五條穗回過頭看向他,冰藍色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手中的刀刃還插在五條真也的皮肉裡。
即使是五條悟以前一起和她玩過的恐怖遊戲裡也沒有這樣的場麵。
五條悟牽緊了她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他的穗竟然回來了,原來他還有失而複得的機會。
啊,這下又要多一個敵人了。
五條穗這樣想著,拔出了插在五條真也身上的匕首。
五條悟伸手捧著她的臉,用和服的袖口胡亂擦掉她臉上濃稠的血液,道:“你是笨蛋嗎?頭發都弄臟了!”
五條穗微微一愣,沒有說話。
田中也經常給她整理衣服的,每次五條穗訓練回來,她總是用那雙溫暖的手擦掉她臉上的汗水,然後笑著說“小姐可真厲害啊,辛苦了”。
五條悟忽然察覺到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手上,他有些詫異地注視著五條穗鑽藍色的眼睛,裡麵仿佛落入了月光一般,蕩漾著淺淺的波紋,盈滿後順著臉頰墜落,劃過了五條悟的手,留下一道紅色的痕跡。
這家夥……他的妹妹哭了,不是偽裝或者表演,她正呆呆地盯著他,眼眸中蘊含著悲傷,然後淚水止不住地流出。
下一秒,五條悟低下頭看著緊緊抱著自己的五條穗,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穗是在抱他吧?這家夥終於開始接受他了,對吧!
意識已經模糊的五條真也依稀看到緊緊擁抱著的兄妹二人,嗤笑一聲,斷斷續續地開口道:“什麼啊……真是惡心的兄妹。”
五條悟板著臉看向他,道:“再敢說話就割斷你的喉管。”
五條真也發出“嗬嗬”的聲音,道:“你不是兄長嗎?連妹妹身邊的女仆都不上心關注,隻知道從妹妹那裡奪取,也有臉感受親情啊。”
女仆?是誰?是叫田中……?
五條悟還沒說話,原本依偎在五條悟懷裡的五條穗忽然鬆開了他,向後退了一步。
田中已經不在了啊,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取代的田中不在了。
五條悟微微一愣。
為什麼要後退……
“還給我。”五條穗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她再次開口道:“還給我。”
五條悟看向五條真也,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所以在他把田中送走之後,五條真也還是出手了?
五條真也嘲笑道:“啊,這就是兄妹情吧,六眼。你不過是因為那雙眼睛才成為‘五條悟’的,除了‘六眼’,你一無所有。”
五條悟低頭看向五條真也,眼神異常冰冷,“都要死了,還有這麼多廢話可以說啊,看來穗還是對你下手太輕了。”
五條穗俯下身,食指按在五條真也眉心,道:“剛剛從你那裡得到的咒力,現在全部還給你,你就這麼慢慢死掉好了。”
雖然“六眼”看不出五條穗的動作,但是五條真也身上的變化,五條悟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些亂七八糟的咒力進入了五條真也的身體,像是外來入侵物種一樣,開始在五條真也的身上瘋狂地生長,將他殘缺的部分用咒力全部補全,強大到已經接近咒靈的地步。
但是對於人類來說,這份過多的咒力比任何詛咒還要恐怖,即使是特一級咒術師也無法承擔,幾乎要把五條真也原本的身體徹底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