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穗緊繃的身體漸漸鬆弛下來,過低的體溫似乎也漸漸有所恢複。
中原中也清清嗓子,轉移話題問道:“對了,那個對你動手動腳的家夥是誰?”
剛剛拿來毛巾的芥川龍之介的動作忽然僵住了,不可思議地看向一旁的中原中也。
莫非這就是銀的眼中的他嗎?穗肯定不會想回答他的問題的吧……
五條穗攥緊了手中的毛巾,道:“他是……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人,恰巧和我有一樣的父母而已。”
芥川龍之介:“……”
等一下!他的手在乾什麼!為什麼他捏著穗的指尖!
果然羊的人都不是好人,居然還好意思說彆人動手動腳,那個家夥再怎麼說也是穗的哥哥,穗可以輕易對付,中原中也這個家夥簡直就是心機深沉、趁人之危!
這樣想著,芥川龍之介走到五條穗身邊,把毛巾遞給五條穗,看著她用另一隻手接了過去,隨後站在五條穗的身後,用陰沉的眼神盯著中原中也。
太陰險了!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中原中也的所作所為,一定會因為剛才這家夥找他們一起保護穗的事情而打動,覺得對方是個還不錯的人的!
處在震驚當中的中原中也並沒有注意芥川龍之介的表情,隻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他是你的……哥哥?”
仔細一想的話,兩個人的外貌確實有相似的地方……但是當時兩人的氣氛完全不像是中原中也能想到的和兄妹有關的形容詞,難道是他對於兄妹之間的氛圍認知有錯誤?
“我已經離開家好幾年了,而且……”五條穗回想起五條悟所說的那些話,低聲道:“過去他根本就不知道還有妹妹的存在,我們兩個隻是突然被安排認識的有血緣的陌生人而已。”
中原中也注視著她,“是嗎。”
提到那個家夥,五條穗就開始糾結了啊。
本能地回避著和五條悟相關的事情,五條穗趁著這個空隙轉移話題,問道:“中也的傷口好了嗎?還會痛嗎?”
沒想到五條穗會問這個,畢竟已經過去了有一段時間,中原中也先是一愣,隨後道:“已經好了,多虧有了穗給我的藥,傷口很快就愈合了。”
這不是一直在關心和溫暖著彆人嗎?
“那就好,畢竟擂缽街的環境太差,要是一不小心發炎化膿什麼的就糟了……”五條穗看向他,問道:“中也之後打算怎麼做呢?”
提到這個,中原中也的語氣有些沉重,低聲道:“我大概,暫時不會回到羊了。如果我現在回去的話,大家就不會像你說的那樣開始思考了,所以說不定我不回去更好……”
“有港口Mafia存在,中也還是會擔心其他人吧。”
中原中也攥緊了手,道:“白瀨那家夥太衝動了,隻是想著暫時讓大家吃飽穿暖……想要在擂缽街生存不能依靠偷盜和搶掠,必須要發展自己無可取代的地方才行。”
五條穗注視著他,藍色的眼眸一動不動,“中也為什麼不去做羊的首領呢?明明你的想法要比白瀨更加正確吧。”
中原中也的語氣有些無奈,“我沒有做首領的資格,如果讓我做首領的話,羊就會變得一團糟。”
五條穗垂下眼,道:“因為中也是溫柔的人吧,沒辦法拒絕同伴的請求,即使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始終貫徹著自己的溫柔,這是包括我在內的大部分人所沒有的東西。”
中原中也察覺到她攀援在自己手邊的指尖,這才意識到兩人還牽著手,而旁邊的芥川龍之介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他急忙將手抽了回去,盯著天花板嘟囔道:
“是這樣嗎……”
五條穗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說道:“我從地下診所得到的消息,過段時間官方可能要重新記錄一部分人的戶籍信息,也就是說即使是在擂缽街的人也有可能重新生活在陽光下,通過工作或者其他手段找到臨時監護人,成年之後就可以做到自給自足了。”
雖然作為黑戶在橫濱隱姓埋名的生活有一定的好處,但想在這裡長期發展總要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因此五條穗才從森鷗外那裡撬到了這個消息,打算在橫濱幫自己重新登記戶籍。
中原中也似乎早有預料,隻是搖搖頭,道:“以前就有這種事情了,但是這種東西需要重新繳納一筆錢,我們連讓所有人吃飽穿暖都做不到,更不用說為了重新擁有合法戶籍和身份出錢。”
以羊的規模和收入,想讓所有人都恢複合法身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芥川龍之介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
“我雇傭中也成為我們的一員,然後中也用這筆傭金來幫助大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