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鈞中這會倒很直接,他望著林紅,一字一句道,“我,沒有彆的意思,想找你小姨,說幾句話,說幾句話就走。”
相愛十餘年,夫妻六年,雖說散場時有些狼狽,但是秦鈞中此刻提出的要求並不算太過份,望舒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那的兩個人,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或許是看秦鈞中太可憐,可憐成自己記憶中絕無僅有的模樣,素來強勢堅決的林紅有那麼一絲猶豫,一絲心軟,她緊緊挽著白衡的手臂,抬起頭看他。
白衡沉默了片刻,攬著林紅的肩膀,大步的向秦鈞中走去。
望舒的腦海裡浮現出四個字,風雨欲來。
“秦先生,剛好我也有些話想對你說。”
望舒盯著秦鈞中緊握著的拳頭,默默的退後了半步,隨後他注意到,林紅退了一步。
小姨你是認真的嗎?
“我要和林紅說話,和你沒關係!”
白衡笑,“為什麼沒關係,從今天開始,我是林紅的丈夫,她今後的一生都和我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哪怕是百年之後,我們的屍骨也會葬在一起。”
一瞬間,秦鈞中身體裡的力氣仿佛被抽乾了一眼,他想躺下來休息一下,可尊嚴讓他咬著牙根硬撐著站穩了雙腳,身體一絲也未搖晃,卻仍能從那雙灰暗的眼眸中看出內心的驚濤駭浪。
秦鈞中聲音輕顫,“是,是啊。”
林紅的後半生,真的和他沒關係了。
昨晚喝醉前,秦鈞中還安慰著自己,就算林紅結婚了,也沒什麼,她最漂亮,最美好的歲月都是陪在自己身邊,足夠了。
而這一刻,看著那雙依舊如少女般乾淨的眼睛,秦鈞中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固成了水,他好似活著,又好似置身海底,已經溺亡冰冷幽暗,永無天日的深海。
……
望舒到美發店下了車,林紅搖下窗戶,指著他的腦袋,“收拾的洋氣點啊。”
“我剃光頭,洋氣不?”
“我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不和我頂著乾?在椅子上坐一會能累死你嗎?”
望舒一個勁的點頭,“行行行,我知道了。”
“要韓範的,現在流行。”
“哎呀,知道了,你們趕緊走吧,一會民政局都下班了。”
望舒說完,白衡的車噌的竄了出去,望舒吃了一嘴的尾氣。
車……車不錯,心也挺急的。
不管怎麼說,林紅的婚禮還是要順著她的意,望舒坐在椅子上,對著身後的燙染師說道,“洋氣一點,韓範,你看著發揮。”
“韓範……行,知道了。”
望舒從沒燙過頭發,也沒有染過,他受不了坐在椅子上的那個過程。
就在今天,林紅結婚的日子,望舒從燙染師口中得知自己要在椅子上坐了將近五個小時。
“你沒有和我開玩笑嗎……”
“是啊,漂染燙,怎麼說也得四個小時。”
“那我不洋氣了。”
“不行,染膏都調好了。”
“……”
望舒認命了。
算了,算了,反正未來的日子,他也沒有機會再為林紅做些什麼了。
……
“呀,這怎麼還睡著了……”
“噓。”
迷迷糊糊的,望舒好像聽見了楊硯的聲音,他已經習慣了自己時不時的精神恍惚,並沒有在意,脖子的酸痛讓他下意識的把頭歪到另一個方向。
先是懸空了一下,隨即有什麼東西托住了他的臉。
望舒費力的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對麵的鏡子。
在鏡子裡,他看到楊硯坐在他身後,手裡舉著粉色的兔子娃娃,用兔子的肚子墊著他的臉。
望舒醒了,他迅速坐直身體,露出僵硬的笑容,“你怎麼,在這啊。”
楊硯沒什麼表情,“剪頭發。”
他的頭發,確實有點長了。
“那,那還挺巧的啊……”也不知怎麼,就兩天沒有聯係他,望舒就心虛的不得了。
他不聯係李清影的時間再長,都理直氣壯啊。
“嗯,你坐好,彆睡了,我去剪頭。”
望舒跟惹禍後揍了一頓的小貓一樣,兩條腿並攏膝蓋貼緊,手虛握成拳放在大腿上,耷拉著腦袋,眼睛圓圓的,乖巧答應著,“好的,我知道了。”
楊硯腳步一頓,把兔娃娃塞到了望舒懷裡,這才大步走到門口的椅子上坐下。
望舒把椅子轉過去,凝視著楊硯堅毅的側麵,想著自己眼中朦朦朧朧時在鏡子裡看到的那一幕,心砰砰砰的狂跳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望舒眨了眨眼睛,睫羽輕顫。
無關十九歲的楊硯,他好像真的對二十六歲的楊硯,動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章寫了一個超甜的點,很含蓄,怕你們看不出來,我一定得說說。
秦鈞中喜歡林紅二十幾歲的性格,卻不喜歡她三十歲以後的性格,接受不了她的成長和變化,所以感情變淡了,望舒喜歡十九歲的楊硯,也喜歡二十六歲的楊硯,不管他經曆了什麼變故,愛的都是這個人。
嘻嘻嘻嘻,這個梗我埋了好多章,想想都開心。
另外!一定要看這裡!有個BUG,要是沒人提出來我都沒注意到,十九歲的楊硯年齡出錯了,他遇到望舒那年是十九歲,三年後還是十九歲,原諒我,我是個理科文科都不好的傻子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