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硯彎起嘴角,一雙大手托著他的屁股,將人掛在了自己的身上,他邁開腿,往望舒出來的臥室走,剛走了兩步,身上的人發出帶著哭腔的聲音,“彆晃……想吐!”
都這樣了,還橫。
“好,不晃。”
過了一會,望舒的哭聲漸小,楊硯抽空問了一句,“你現在多少斤?”
雖說長的一樣,但那個身體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楊硯能在肩頭抗兩三個時辰。
現在,難了。
望舒從小吃好喝好,硬把一米七的基因吃成了一米八還要多一點,骨頭不大,渾身上下都是懶肉,楊硯掂量著,怎麼也要有一百三十斤。
“一百三十六……你嫌,嫌棄我沉,沉嗎……”
他抽抽搭搭的,聲音裡全都是委屈,楊硯就算抱到胳膊截肢都甘之如飴,“不沉,很輕,像羽毛一樣。”
“得多吃點……”
“對,得多吃點。”
望舒打了個酒嗝,酒氣以這種方式排出去一點,他終於離開楊硯的肩膀,把頭抬了起來,看著比記憶中更加成熟俊美的臉龐,望舒伸出手指,順著他的眉毛一路下滑至唇瓣,勾勒著堅毅的線條。
嗯……
長的真好看。
要不像隔壁李嫂子她男人那張臉,望舒就是餓死也不給人當媳婦的。
餓死……
“我餓了……”
“想吃什麼?”
望舒捏著他的耳朵,嘿嘿一笑,傻兮兮的,又十足十的可愛,“想吃,豬耳朵~”
他一嘴饞,就喜歡掐著嗓子說話,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賣萌,奶聲奶氣的,像個小孩子,彆說是豬耳朵,要月亮楊硯也想給他摘下來。
“成,吃豬耳朵。”
楊硯單手抱著他,拿出了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喂,幫我買兩斤豬耳朵,送到十五樓,讓他們吃,我給你轉.賬,快點,十分鐘之內回來我,嘶——”
望舒咬了楊硯的耳朵,不疼,可他的牙齒在耳廓上磨來磨去,舌尖若有若無的蹭著他的耳垂,比剛才摸嘴巴還讓楊硯難受,“沒事,十分鐘之內回來,我給你多發一個月工資。”
放下電話,楊硯握住了望舒的下巴,“你乾嘛,罵人呢?”
他稍稍用了點力氣,望舒的嘴巴就張開了,他半眯著眼睛,長長的眼睫一顫一顫的,抖得楊硯腿腳發軟。
實在是抱不動了。
“坐一會成嗎?”
望舒眼神迷蒙的盯著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考慮還是怎麼著,最終開恩似的說了一句,“坐吧。”
楊硯坐下沙發上,沒舍得放下他,就抱在懷裡,讓望舒坐在他的大腿上,小聲的和他說話,“你明天早上起來,是不是又什麼都忘了。”
“嗯。”
“那你在再咬我一口,往顯眼的地方咬。”
望舒吸了吸鼻子,“我不。”
楊硯問他,“為什麼哭?不舍得你小姨嫁人?”
“嗯……”
聽到他的回答,楊硯心裡並不好受,他沉聲說道,“你舍不舍得我?”
望舒沒回答,眼皮子黏在了一起。
“沒良心,白對你好。”楊硯抬起手,想掐一把他細膩光滑,綢緞一般的臉頰,猶豫一番後,還是將手放了下來。
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叮咚——
聽到門鈴聲,楊硯小心翼翼的將望舒放了下來,起身去開門。
萬興拎著鄉巴佬買來的豬耳朵,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九分鐘啊!你自己看看!”
他說著,眼珠子往門裡轉。
“我知道了,錢一塊轉給你。”楊硯接過袋子,猛地把門關上。
望舒睡著了,這豬耳朵他吃不成,楊硯站在他身旁,俯身盯著他紅紅的臉頰看。
那顏色,像桃花一樣。
楊硯想起,望舒離開前的那個早上,他趴在熱乎乎的炕頭,臉和現在一樣紅,“豔豔~外麵天氣真好,聽孫大娘說今天有廟會,你彆去打獵了,咱們去廟會吧!我想買話本,那幾本都要翻爛了。”
楊硯真的,真的很想帶他去逛逛廟會,把他喜歡的東西都買下來。
可家裡,彈儘糧絕,就剩下幾個銅板,望舒還說想吃肉。
楊硯狠狠心,自己出了門。
……
早知道那是最後一次帶他去逛廟會,楊硯一定帶他去。
早知道那是最後一天,楊硯一定舍不得讓他窩在家裡生悶氣。
也不至於,後悔了這麼多年。